宋平咽了咽,他不敢说他回来过,他安顿好妙音就回来找他们,却远远见到他们被元昊带到刘舜面前。
他藏在檐廊暗处,见到了云娘如何从刘舜手上挣得一线生机。
她拽紧革带,勒着刘舜的脖颈,跨坐在他身上,如庙里破败的神像般无嗔无怨,主宰着那驰骋疆场的将军。
只有他知道,那便是他初见她的样子。
一潭死水,一只披着人皮的羊。
云娘和妙音,他都没有护好。云娘还有陆三,而妙音只有他了。
“我没想到你们会一直等,我想着有你在她应该……”
“谁他妈想等你!”
陆三提起就是气,要不是云英认那死理,非要三个人一起走,他们早就过上清静日子了。
宋平默了会儿,沉声道:“我救走妙音以後,她受了刺激,疯疯癫癫的,离不开人。後来看了大夫,养了些日子,好些了,她忘了那件事,我也不想她想起来。再後来,孩子小,她一个人顾不过来……”
陆三一愣,“你们都有孩子了?”
宋平睨他一眼,“你当我是你。”
陆三这下没跟他计较,追问道:“男的女的?”
“儿子。”
“她听了准高兴!”陆三咧着嘴笑道,复又默了会儿,拉下脸来,“你别再走了,也别自己折腾,她说她有法子杀元昊帮你报仇,你就听她的吧。”
见宋平有些犹豫,陆三又急道:“你小子走太久,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傻丫头了,可精着。她说有办法,就一定有。”
说完又半知半解地将云英说要利用裴晏的事悉数告知,他理不太清,但他知道裴晏已经查到了李规养的府兵。
“她说那狗官不会淹城,我看不见得。这种道貌岸然的家夥,我们还见得少了?”
宋平思忖片刻,亦表赞同:“那这裴大人最多能等到中秋。”
再之後就要一直留在江州伺机行事,他这趟出来太久了,遂拒了陆三让他一起回城的意思,“我先回去一趟再来找你们,今日就动身,早去早回。”
陆三担心宋平诓他,追问道:“你们在哪儿落脚?我跟你一起。”
“定海。”
“操,躲这麽远,难怪找不着。”
这下轮到他犹豫了,定海县一去一回少说也得一个多月,先前祝老四那边明显已有异心,眼下刘旭又来了,他不放心留云英一个人在江州。
宋平知他犹豫,又再认真承诺回去安顿好妙音後边几个月的药,立刻就回来。
“你还是回去守着吧,省得日後咱们走的时候,三个人变四个,你这王八可得当一辈子。”
陆三咂摸了会儿,这才反应过来,扑上去又是一拳锤在他肚子上。
“呸!!”
刘旭一身酒气地赶在关门前进了城,径直去了凤楼。
云英见他怒气冲冲,连忙吩咐小厮带婉儿从後院出去,找个地方躲一晚上,自己则去酒窖拎了两壶酒,兑进些媚药,笑盈盈地进房去应付那醉鬼。
刘旭几杯酒下肚,本已醒得差不多的酒又上了头,比先前更晕乎些,嘴上便骂得更狠了。
“他元昊算个什麽东西?说好听些元家的义子,不就是个无父无母的野种吗?!竟然敢当衆给我难堪!还……还拿我跟那什麽于世忠比?他又算个什麽东西?跟了四五个男人的贱货带去于家的便宜儿子……”
他骂骂咧咧地,想把酒壶砸在地上,却整个人像飘了起来,手上使不出半点力气。身子滚烫,心头的火,胯下的火,统统燃着,要将他吞噬殆尽。
云英瞧着药效是起来了,柔声扶他上床,“是是是,这些下贱玩意,怎麽能跟小将军比呢。”
“对!下贱玩意……难怪元昊那麽看得起他,野种看野种,看对眼了!哈哈哈……”
云英将人扔上床,刘旭含糊地又哼唧了几声,渐渐没了声响。她翻了个白眼,瞥了眼他胯下挺立着的玩意,回身叫来雁儿,细细嘱咐了遍如何把他衣服扒了,多套弄几回,做出个一夜风流行完事的模样,明早再假装自己是那刚接客的雏儿,好生演一演,哄一哄。
“你放心,这药下去,别说明天,他那玩意这四五日都别想再动弹。”
雁儿捂嘴笑了声,应道:“我记住了。”
小厮将婉儿送去东市口的客栈後交代了两句便急冲冲地往回赶,今日陆三不在楼里,刘旭又来,他总担心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