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意外,可你两次对我动心,说明你喜欢的就是我这般的,我与你才是最相配的,不是麽?”
“不会再有第三次了,”薛绾妤说,“我会喜欢上‘燕郎君’,是因为我把他当成和我一样的人。而你是将军,是指挥使,是侯府尊贵的嫡次子,我明白权力的倾轧,此生都不想再踏入权贵之家……”
“我日後可请调离京,立府别住,绝不会让你再踏入侯府一步,”他的眸中充满祈求,一如她方才祈求他签下和离书一般,“若是这样,你可愿再给我一次机会。”
薛绾妤望着眼前这张轮廓俊朗的脸,五年前她对着这张尚还带着几分少年气的脸一见钟情,五年後他长成了愈发成熟的燕郎君,让她再一次动心。
如今这张脸满是深情,她也愿意相信他方才说出的话都是发自真心,但是即便他承诺得如此美好,可也改变不了两人身份的悬殊,薛绾妤如今有了小月儿,多了一根软肋,她不敢,也不能再冒险将自己和女儿交付给权贵之人。
所以在短瞬的动摇後,薛绾妤还是拒绝了他:“不愿。”
“我宁愿嫁给一个木匠,嫁给一个铁匠,甚至我可以不再改嫁,”她说,“我也不想再与你做夫妻。”
谢晏川原本因为她口中的“不愿”二字而失落,但随即听到她後面的话,眸中又亮起光来:“你愿意嫁给一个木匠?”
“只是打个比方。”她只是想表达自己想要嫁的是一个普通人,并不是真的要嫁给一个木匠。
之所以会顺口说出木匠,大抵是因为隔壁真的住了一个木匠,所以才会第一个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绾娘,不若我们来打个赌,”谢晏川松开钳住她下巴的手,动作轻柔地抚上她的脸,“倘若我能让你第三次对我动心,便不和离了,好不好?”
薛绾妤凝眉看着他,思索他哪里来的自信,还能让她第三次对他动心?
先前对“燕郎君”动心,是因为没有认出他来,且因着他扮演小月儿爹爹的缘由,两人朝夕相处,才会日久生情。
如今他的身份已经分明,她绝对会克制自己的心意,绝对不会再度对他动心。
“好,我答应你,不过也该有个期限才是。”
“那就三个月,”谢晏川说,“三个月後,倘若你还不曾对我动心,亦或是你另觅得有情人,我会签下和离书,放你自由。”
薛绾妤想了想,觉得自己能做到:“好。”
谢晏川忽而想起一个人,补充道:“不过你不可以喜欢陆回。”
以陆回的身份和谋算,日後定然会从权贵人家中挑选皇子妃,薛绾妤若跟着他,恐怕两个侧妃都捞不着。
“你多虑了,”薛绾妤一直都对陆回保持着十足的清醒,如今得知他的真实身份,自是更加防范着,“他是皇子,与我有天壤之别,我连你一个侯府嫡次子都不愿意攀扯,又哪里敢攀上他这根高枝。”
“以後如此亲密的事情,也不可以再与他做,”谢晏川点了点她的唇,“这和离书一日未签,我就还有资格吃醋。”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薛绾妤拨下他暧昧的手指,对上这个连“吃醋”都说的有理有据的男人,无奈道,“现在,谢指挥使可以离开我家了吗?”
请神容易送神难,薛绾妤做好了他会耍赖留下的准备,想着大不了叫高朗他们进来把他擡出去,没想到他竟痛快答应了。
“好,我走。”趁她不备,他俯身又窃得一个吻,而後直起身来,笑如春风,“绾娘,我们会很快再相见的。”
薛绾妤坐在桌上,对着这个行偷香窃玉之事的无赖踢了一脚:“快走吧你!”
*
谢晏川回到侯府,褪衣之後发现包扎好的伤口都挣开了,于是唤北鸣进来重新上药包扎。
北鸣看着被血浸透的白布,不免触目惊心。再看自家主子,似乎没有痛觉一般,正神思游离,不知道在想什麽,唇角勾起来又平下去,平下去又勾起来,好似在想什麽很开心的事情。
北鸣重新给伤口敷了药,覆上纱布,一圈一圈地绕紧後,打结时猛地一勒,谢晏川终于知道疼了,皱眉轻喝一句:“你小子,轻点。”
“郎君可算回魂了,知道疼了,”北鸣揶揄道,“郎君方才可是在想薛娘子?”
“什麽薛娘子?”北鸣还以为郎君要否认呢,没想到又听见他说,“那是我的夫人,你的女主子,日後再我面前,当唤她‘薛夫人’……”
北鸣撇撇嘴:“可是郎君,夫人她可是拒绝你很多次了。先前在清州草堂就赶过你一次了,今日又将你赶出来,郎君怎的还是不死心?”
“不过才赶了我两次而已,我又怎会因为这两次的挫折而气馁?”
“那郎君打算怎麽做?”
“待大哥的事情处理完,我便扮成木匠,再去找她。”
“郎君又要扮作他人去追求夫人?”虽然有句话比较难听,但是北鸣还是胆大泼天地说了出来,“郎君,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不要脸?”
谢晏川一点也不在意,反而振振有词:“妻儿和脸面,孰轻孰重?我若要脸,还如何追回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