兢兢业业熬夜加班的森鸥外收到情报的第一时间就擡起那张顶着黑眼圈的脸,他恍惚的神情都一瞬间精神抖擞了起来,接着大大松了一口气。
好,死的好,最担心的隐患顺利解除,本就不宽裕的开支也省下了一大笔!
剩下的问题,就在于那个叫做魏尔伦的法国超越者究竟想在日本干嘛了。
森鸥外不打算招惹对方,因此绝不可能打探的太过明显。
想来想去,最後还是按照原本的安排,决定在做一系列僞装处理後再把消息卖给异能特务科,让政府那边的人去解决。
至于该怎麽僞装处理……
森鸥外思忖了一会,首先还是得走个流程,派个身份不低的人去给尾神婆收尸,以示自己对那个诅咒师的重视,不给旧党的人抓住自己把柄的可能性,然後再走个流程调查尾神婆的死讯,最後再假装困难把消息卖给政府。
不过时间不能拖太久,最多在48小时……不,36小时内得完成。
森鸥外回忆了一下目前适合去给尾神婆收尸的人选,最後拨通了某位准干部的电话。
“兰堂君,晚上好。”
外头。
上班中的港口黑手党准干部把围巾缠好,接通电话轻声回答:“晚上好,首领,请问是有什麽吩咐吗?”
这位准干部名字叫做“兰堂”。
是当初跟着森鸥外上位丶典型的“森派”成员。
兰堂也是个异能者,拥有的似乎是和空间相关的异能,实力也不弱,但并未“表现”的过于强大,属于干部层次的中上水平。
对方似乎在八年前受过伤丶失去了过去所有的记忆,是个没有身份的欧洲人,後来靠着异能加入了港口黑手党,以此赚钱为生。而在森鸥外上位前,兰堂一直在黑手党底层安静且不起眼的工作,直到被那位眼尖且野心勃勃的黑市医生发现。
兰堂八年前失忆的很彻底,就连现在用的“兰堂”这个名字,都是从他随身携带的黑色小礼帽内侧绣着的字符才得知的。虽然因为日语人的发音问题,他的名字和正确的发音産生了偏移——他不该是“兰堂”,而是“兰波”才对。
但日本人独特的发音习惯总是难以纠正,尤其是老一辈没有学过外文的人,所以兰堂已经习惯被人叫做兰堂了。
他体质似乎有些问题,哪怕是大夏天也依旧穿着厚厚的冬装,并且依旧冻的瑟瑟发抖。兰堂很畏寒,哪怕是首领的电话,都得慢吞吞且不情不愿的做几秒心理斗争,然後才把手从温暖的口袋里抽出来,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
森鸥外说,“不久前尾神婆因不明原因死亡,我记得高村君在你那边吧?我要你们一块去现场检查状况,位置发给你了。”
森鸥外口中的高村是旧党势力代表之一,旧首领派和森派的人一块去,才能最显公平。
“是,我知道了。”
兰堂慢吞吞的回答,然後挂断了电话,和高村一块前往了首领发过来的地址。
。
这位八年前失去记忆的准干部先生在八年後的现在都未曾找回自己过去。
[荒霸吐]这个名词本该是触发他回忆的关键词,然而[荒霸吐]传言流传最广的时间是距现在的三四年前。
那个时间,处于旧首领统治且位于底层的兰堂并未接触到这一点。
而如今的话……
[荒霸吐]如今的家人早早制止了对方的探寻身世行动,并且大家长直接委托五条家的家主进行隐蔽调查,如今更是已经得知了身世丶很早就不再去擂钵街打听。
缺乏这一活跃体刺激,加上去年“神隐的七日”这一都市传说中[镇守神]的存在争夺热度,因此前者的消息最终被後者遮掩。
兰堂没能抓住触发回忆的关键。
所以,这位真实身份为法国“阵亡”的超越者阿蒂尔·兰波的准干部先生,直到如今都还是港口黑手党直属森鸥外的部下。
——直到他看见尾神婆的死亡现场为止。
没人会比他更清楚魏尔伦的战斗痕迹,也没人会比他更在乎自己的搭档。
会在八年前夺取日本人形异能兵器作战前一天在自己的手记中写下[为了搭档,无论怎样的地狱,我都愿意去]这样的话,就足以证明这一点。*1
兰堂愣愣的看着被毁坏的现场,异常畏寒的他似乎忘记了寒冷一般,直接伸出手,蹲下来一些明显的重力凹陷痕迹。
他完全没有给予尾神婆的尸体半点注意力。
只是呼吸有些急促的四处张望着,与此同时心跳如鼓,头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