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样的他,薛适眼眶一热,鼻子也发酸。
她其实一点也不难过,只是後知後觉地明白一切,有些感慨。
她不该犹豫的。
这个人无论是戴着面具的五公主江岑许,还是坎坷多难的前太子江执,亦或是破敌征战的平襄王,都从未变过。
即便是刚认识他的时候,作为传言中荒唐无度丶乖戾跋扈的“五公主”,看似可怕,却也从没有伤害过她。
心中轻盈,对上他的目光,她弯唇开口:“虽然晚了几天才回答,但……”
“殿下,你活着回来,我真的很开心。
即便那时候我以为,你一回来就要杀我。”
彼时,边关战火止歇,长安繁宁重现。
她仍执笔摆摊,只是每当看向对面人来人往的都亭驿时,总会觉得——
“没有殿下在的长安,怪冷的。”她听见自己说。
好在今晚之後,她可以睡得很踏实。
因为她的梦里,冰雪消融,万物苏生。
再不会有过不去的冬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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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今晚的接风宴结束後,不止是像沈盈袖一样的京城少女将注意放在了江执自请赐婚的事上,明文昌亦是猜不透江执的心思。
“修儿,过几日你借着侄媳的生辰宴,多请些世家小姐,看看平襄王到底欲和哪家结亲。”
“好。”明修叹道,“真不知这平襄王到底葫芦里卖的什麽药,哪有人请求赐婚不说和谁的。
难不成,他是想先抛出个橄榄枝,看看朝中都会有谁主动咬上,再决定同哪家联姻对自己最有利?”
不然他想不出其它缘由。
明文昌神色沉下,不置可否。
再想到江执可疑的身份,明修更加忍不住担忧:“伯父你说,平襄王真的就是当年的太子吗?这麽多年过去,也无法比对容貌。性情呢,人长大也是会变的……”
“不,”明文昌摇头否认,“他的性情很像幼时的太子。
而且你不觉得,平襄王有时候给人的感觉,也很像五公主麽?”
“啊?!”明修大惊,但细细想来又觉得有道理,“伯父这麽一说,好像是有点。就说我在都亭驿接他的时候,他当街拿出匕首抵着薛适,那副要杀人的样,确确实实很像五公主……”
前太子和五公主是兄妹,两人性情如此相像,五公主幼时走水毁容戴了面具,後又和亲身死,紧接着平襄王横空出世……
明修越想越乱,只觉得不寒而栗。明文昌倒是未再继续纠结江执的身份,“你不是说有奚玄的下落了吗?在哪。”
明修这才缓过神,回道:“在皇陵附近的一处废弃院落,除了他,并未发现其他人。”
说起这事他就头疼。没想到当初将奚玄带离京城的路上居然遭遇了刺客,刺客不为谋财害命只为将人带走,手法也并非江湖中人,显然是出自京中正统的武将。
他们本以为是江接下的手,但江接至死都未承认,而那些刺客下手实在干净,一点痕迹没留,只得先作罢。
“既然奚玄早已逃脱了咱们的掌控,那就瞒着茵儿,废了他的手脚,将他毒哑,这样也算留了他性命,又不致担心他会将一切说出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