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剩一条束在最外面的革带,他才又看了眼棠袖,表示这个他就没法自己系了。
棠袖啧一声。
到底还是上前,双手圈着他腰给他扣上。
陈樾垂眼看她发顶。
革带扣完,棠袖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去,他已经把右臂往她肩上一搭,贴着她耳朵道:“有劳夫人送我回府。”
他这麽一搭,大半身子随即压过来,棠袖差点没站稳。
幸而陈樾有分寸,下盘稳固,没真的让她撑着他,然棠袖站定後还是下意识拿扇子敲他。
只是手一动,掌心空的,棠袖毫无停顿地把手往後一伸,扇子即刻出现在掌中,她这才顺利地用花梨木扇骨往陈樾额头敲了下。
不过就像陈樾压她只是做做样子,棠袖拿扇子敲人同样是架势看着唬人,实际陈樾半点感觉都无。他望着先前送的那枚和田玉扇坠随棠袖动作一晃一晃,她果然用上了。
陈樾心里顿感妥帖。
他站直了,右手却没松开,一定要棠袖扶。
这时老大夫准备好後面三日需要更换的药物和纱布,对付钱的小丫鬟嘱咐切记不可碰水,以及伤口如果出现感染,务必尽快来医馆,方把捆扎好的药包递出去,使唤药童送客。
药童哎了声,擦擦手小跑过来要替客人拿桌上的佩刀,未料那位穿蓝色道袍的夫人先他拿起。
药童道:“夫人,您扶着郎君不方便,还是我来吧。”
夫人说不必。
药童只得看着夫人一手扶郎君,一手提佩刀往外走。
即将走出医馆时,夫人忽然回头,对他道:“你母亲地震时扭到了脚,待会儿你记得拿点活血化瘀的药回家。”
“我母亲?”
药童有点发愣。
这位夫人一看就出身尊贵,怎麽会认识他母亲?
他从未听母亲说有认识贵族的夫人。
目送夫人一行上车离开,药童折回医馆,把自己的疑惑同老大夫一说,老大夫呵呵笑了:“你没认出那郎君身上的衣服?”
药童摇头。
老大夫道:“飞鱼服,绣春刀,两样皆是当今御赐,那郎君可是位了不得的锦衣卫。”
药童恍然大悟:“原来是锦衣卫。”想起听过的有关锦衣卫的传言,药童了然,“所以是郎君先告诉夫人,夫人再告诉我说母亲扭到脚的?”
老大夫闻言,不禁又是呵呵一笑:“真是个笨脑瓜。”
怎麽就不能是那位夫人自己知道的?
寻常人,谁会记得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就算记得,也不见得能把这个陌生人和那个陌生人联系到一起。
锦衣卫亦然。
想起那位夫人刚进医馆时,几乎所有锦衣卫的表情都在瞬间变得恭敬,老大夫摇摇头,没再解释,让药童自个儿猜去。
另一边。
医馆距离江夏侯府不远,加之地震後街上行人不多,乘车三两刻钟便能到。
可饶是这麽短的路程,棠袖也有种度日如年之感。
原因无他,陈樾太能折腾了。
第不知多少次,哦,是第三次推开坐着坐着就往她身上倒的男人,烦不胜烦的棠袖索性抓起绣春刀,用刀柄抵住他不会扯到伤口的右胸,威胁道:“老实点,再动手动脚别怪我不客气。”
陈樾也不说她握刀姿势都是错的,只以一种很虚弱的语气喊:“藏藏。”
棠袖很不耐烦地嗯了声。
他道:“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