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宁瘪瘪嘴,戳了戳戚闻渊的手臂:“世子怎麽不去?”
戚闻渊瞧着上蹿下跳的戚闻泓,淡淡道:“小辈之事,何必参与。”
珈宁眉梢一挑:“在老太君面前,世子不也是小辈吗?”
戚闻渊道:“夫人若是有兴趣,自可前去与衆人一道玩乐一番。”
他自入朝为官之後便再未参与过这些,年年都安安静静地站在人潮之外,遥遥望着一衆人或是起哄丶或是鼓掌丶或是调笑。
他对这些事并无兴趣,却不该困住彩蝶似的珈宁。
戚闻渊左手落在珈宁腰後,轻轻推了她一把:“夫人不必在此处陪我。”
珈宁只觉腰间一痒,却又念着衆目睽睽之下得顾及仪态,只得咬紧下唇,轻哼了一声。
戚闻渊收回了手:“不去吗?”
珈宁摇摇头:“不急。”
又好奇地问道:“他箭法很好吗?”
戚闻渊半眯着眼,望向正在挑选箭矢的戚闻泓:“三弟的箭法,不过尔尔。”
至少在离京之前不过尔尔。
戚闻渊并不觉得自己这个向来只会在长辈面前装模作样丶讨巧卖乖的三弟在离府之後还会精进箭法。
珈宁见着戚闻泓那颇为认真的模样,有些不太相信:“当真?”
戚闻渊颔首不答。
心道,夫人就这样喜欢这些武夫之道?珈宁又道:“那世子呢?”
他说戚闻泓不过尔尔,那他自己呢?
珈宁原先以为戚闻渊是个手不能提丶肩不能扛的白面书生,但那夜他漏夜策马回府,显然是体力极佳,骑术也定然不在话下。
也不知箭法如何。
未等戚闻渊答话,便听得“欻——”的一声,戚闻泓手中的箭矢终于离了弓弦。
珈宁有些好奇这死矮子折腾一番,究竟能射落什麽,便踮起脚尖,往前探了探头,发间的赤金步摇“叮铃铃”地响着。
却见那箭矢不过飞了三五步的距离,便软趴趴地往地上坠去。
与牡丹丛间似是隔了一道天堑。
“当——”
箭矢坠地之声在衆人的目光中荡开。
衆人先是一愣。
复又从珈宁这处开始,俱都低声笑了起来。
就这?
上首的老太君亦黑了脸,今日是她生辰,就盼着小辈们拿出自己的拿手好戏让她乐呵乐呵。
她本就因戚闻泓逃婚之事对他多有不满,若不是万氏好言劝着,她早就罚这个不成器的孙子去佛堂抄经了!
戚闻泓见着坠在地上的箭矢,也是一愣。
昨日母亲特意交代他,今日生辰宴上定要好生表现,讨老太君一个的笑脸。
他思量整夜,待到今日晨光大亮,才定下要在老太君跟前射落牡丹。
十来日前,他在一闹市见人表演百步穿杨,瞧着好生热闹。
且他围在人群里观察了好一阵,那人不过就是弯弓搭箭,对准远处的目标而已,并无多少难处。
那闹市之中表演之人不过一普通莽夫,他戚闻泓少时还跟着名师学过箭法,想来只会更加轻松才是。
怎麽会这样?
戚闻泓听着被热风送来耳畔的低笑之声,面上涨红一片。
目光扫过人群之外捂嘴轻笑的珈宁,不忿之心更浓烈了些。
他心一横,竟是将箭囊之中剩下的四只箭俱都取了出来,也不再如方才那般准备许久。
四只箭矢接连离弦飞出。
然而最远的那支箭距牡丹丛也有将近一丈之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