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惩治贪婪的三房,却又不愿脏了自己的手,珈宁这个初入侯府的世子夫人便是一把极好用的刀。
但她又觉得侯夫人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嫁人之前珈宁还担心过婆母不好相处,这几日相处下来,却是全然不怕了。
侯夫人始终是温温柔柔的,即使是那日她在朝食丢了脸面,侯夫人也并未责骂她。
这样的侯夫人又怎会利用她呢
珈宁瞥了一眼那日长篇大论的戚闻渊。
也不知那样温和的丶始终挂着淡淡笑意的婆母,怎麽就养出了戚闻渊这个连大婚当夜都不愿意笑一笑的儿子。
戚闻渊见着珈宁坐在矮几边上,一言不发,也不知她在想些什麽。他将账本还给珈宁,沉吟片刻,道:“这事你别掺和了。”
心中暗道,珈宁这是被他连累了。
若她嫁的是三弟,原是不用经这一遭的。
因着一些陈年往事,母亲总是对他不冷不热的,如今竟是又想把珈宁扯了进来。
何必呢?
当初的事情……与珈宁这个新妇又要什麽干系?
谢景曜并无妾室,织造府上人口简单,珈宁对深宅大院的认识全都来自话本的杜撰,听罢戚闻渊所言,她不解道:“为何?”
那岂不是会被侯夫人当作是自己无能,那日说自己会看账也只是逞强而已。
见戚闻渊不答,珈宁思索片刻,睁大了眼睛,斟酌着开口:“你真是觉得,这是母亲在离间我与三房?”
言罢自己先是不可置信地笑了笑,又瞪了戚闻渊一眼。
这人怎能这样揣测自己的母亲!
这是把官场上的那套拿到侯府上来了不成。
戚闻渊道:“……也不是。”
“当中有些事情……总之,我不会害夫人的。”
珈宁将信未信。
戚闻渊不欲和珈宁多说这些已经过去多年的旧事,冷声道:“若是夫人信得过我,便把这事情交给我去处理吧。”
想着戚闻渊为人确实稳妥,交到他手里,总比自己心知事情古怪还往坑里跳要好,珈宁终归还是不大情愿地道了声:“多谢世子。”
至于侯夫人究竟是打的什麽主意,还得她自己去慢慢观察才是。
戚闻渊又道:“夫人可想要管家?”
珈宁摆摆手,账本这一遭已然惹得她脑仁发疼:“我什麽性子你还没看出来?”
只见珈宁双手抱拳,做出求饶的姿势,娇声道:“可让我再松快些日子吧。
戚闻渊将账本收下,不紧不慢道:“既是不想,往後把熏风院守好就成了。”
他的语气依旧是如常的波澜不惊:“往後侯府总是会交到夫人手上的,夫人可以先用熏风院练练手。”
珈宁点了点头,她在闺中时也是学过管家的,小小一个熏风院还不至于让她手忙脚乱。
“辛苦夫人了。”
珈宁打量着戚闻渊,试图在他那张自始至终宛若冰霜的脸上找出几分情绪,终是未果,只得小心翼翼道:“你和侯夫人之间是不是有误会。”
戚闻渊似是兴致不佳,不再答话,转身出了主屋,往听竹轩的方向去了。
留珈宁独坐在案几前,托腮思考了许久:“你说世子究竟是什麽意思?是不是嫌我不聪明了?又或者他其实是想娶一个能管事的夫人”
织雨帮珈宁收起算盘,笑道:“怎麽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