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气的不轻,最终还是压住心底火气挥了挥手让人将地上的佛珠拾起,瞧着身边跟了自己多年的嬷嬷忽而想起一桩事,“先前你不是说你妹妹欠了一笔银子,可解决了?”
“说起来此事还要多谢太後照拂,若非太後,恐怕我那妹子的手都要被人剁了去……”
嬷嬷当真心怀感激,太後听後点了点头不再多问,正欲回房中休息,却听宫人来禀太子妃来了。
“呵,平日见不到她半分人影,偏要挑这个时辰过来,莫不是故意看本宫笑话?”
太後冷嗤一声本想叫人将她打发走,可转念一想又让人将她请进来,她倒要看看谢枝意能翻出什麽风浪来。
“拜见太後。”
谢枝意行了一礼,太後迟迟不叫她起身,就是故意要这麽晾着她。
怎知,嫁了人的谢枝意就像是有了底气一样,即便是太後不曾叫她起来,她反倒自己站了起来,目光更是直视太後。
“放肆,太後跟前怎能这般不知宫规!”
嬷嬷正要怒声呵斥,谢枝意已轻飘飘开门见山,“此次前来有一桩事想要问问太後,只要得到此事的答案,我立即会离开。”
太後冷笑,“本宫可不觉得有什麽能告诉你。”
就算她当真知道,也不想说。
谢枝意哪里看不出来她的心思,却坚持不肯让步,“我只想听太後的一句实话,愿不愿意回答是太後的选择,太後不妨听一听这个问题可好?”
太後笃定了自己根本不会说,索性冷冷瞧着她唱独角戏。
谢枝意深吸口气,做足心理准备方才继续开口,“敢问那日武安王谋反时,太後身在何处?可是亲眼瞧见太子动的手?”
太後以为谢枝意想要问的是什麽,怎知竟是这麽个问题,不屑讥讽道:“这算什麽问题?你口口声声提及武安王,莫不是要以此来揭开本宫的伤疤?”
“太子说武安王是陛下所杀,可太後所言却截然相反。”谢枝意并未被她冷淡的态度逼退,而是继续追问着,因为只有这样说,太後才会在极为厌恶她和萧灼的情况下,将此事说出。
果不其然,太後听到她这话顿时一惊,“你在胡说八道什麽?当然是太子动的手,本宫眼睁睁瞧见的还会有假?若非如此,你以为为何本宫会那麽痛恨他……”
不知不觉间,因着武安王一事太後着实动了怒这才恍然将事情道出,等瞥见谢枝意依旧仿若霜雪的面庞,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麽,随後便是一喜。
“原来他竟在此事上跟你撒了谎,呵呵,他那样的人连心肠都是黑的,不择手段到了极点,你被他骗的团团转不足为奇。”
原本太後恼怒于自己竟然真的替她揭开疑惑,现今见她对萧灼诓骗的行径着实不悦後更是欣喜万分,不忘火上浇油,“跟在他身边那麽多年都不曾看清他的真实模样,既然他能骗的了你一桩事,焉知不会有其它?谢枝意,你这位‘枕边人’隐藏得可真深呐!”
得到太後的回答,谢枝意此刻心底五味杂陈,已经顾不上她的添油加醋。
太後不是什麽好人,可在武安王这件事情上没有骗她的必要,更何况她能在凌霄殿上当衆说出这件事情,说不定容贵妃那里也能知道些许真相。
按捺下复杂的心绪,她躬身离开,离开前眼角馀光不经意落在搀扶着太後的嬷嬷身上,不知怎的,她那张脸竟让她觉得有几分熟悉,似是在哪里见过。
踏出宁寿宫的那一刻她的脑海中还在思索着这件事,直到一股大力将她搂进怀里,她才遽然惊醒。
擡首间,正好撞进萧灼紧张不悦的神色,他在紧紧凝着她,不肯放过她面上的任何表情。
“怎麽突然来了宁寿宫?”
他问得稀疏平常,可细听之下已然危机四伏。
谢枝意将方才嬷嬷那张脸抛之脑後,回想着太後的话将周遭之人挥退,直到剩馀他们二人她才再次看向萧灼,淡声问他:“我只问你这一遍,武安王,到底是谁杀的?”
她没有退缩,就这麽和他凝视,几不可见窥视着他眼底一闪而逝的冷寒,倏然心头泛凉。
未等他回答,她便有了真实的答案,“你动的手,为何要骗我?”
萧灼低低轻叹,言语温柔,“阿意,武安王对你我动手太多次,倘若留他性命日後必是大患,唯有斩草除根才是上上之策。”
“父皇是武安王的嫡亲兄长,一母同胞,他不忍动手,自然只能由我来替他选择。”
他说的这些不乏都是道理,她也明白只有武安王死去才能彻底心安,可她真正在乎的是武安王之死麽?
“你骗了我。”
谢枝意转身就走根本不想理会他,怎料才刚踏出几步身子被人从後搂住,紧跟着天旋地转竟是被他打横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