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春雨不知何时停歇下来,窗帘紧闭,基地内有提供电源,头顶明亮的水晶灯并没有驱散满室阴霾,压抑不住的低泣在门口小声响起。
治愈系异能者换了一波又一波。
“罗小姐呢?叫她的老师过来,兴许能再坚持一会儿。”
苏棘大步上前,握住了苏月一只手。
她枯瘦如柴,脸色苍白如纸,唇角干燥地颤动,别……别麻烦了。”
没有什么精神的眸子,看向苏棘身后,并没有熟悉的身影,而是一个高大的男人。
男人体形颀长,一身黑色棉服敞开,里面仅穿了一件白色衬衫,口袋鼓鼓的,像是藏了什么东西。
再往上看,是一张冷白如雪的脸,玉石般精雕细琢,五官俊美,鬼斧神工,金丝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之上,为他又添加了几分斯文的儒雅。
她呼吸困难,全靠着治愈系吊着一条命,嗓子干哑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他是?”
没有看见孟晓悠,苏月的瞳仁黯淡无光,定定地看着苏棘。
苏棘哪知道裴斯年是谁?
女儿没叫回来,反而死皮赖脸跟回来一个男的。
不知怎么,苏棘就是看裴斯年不顺眼。
裴斯年淡定地扫一眼奄奄一息的女人,明明不请自来,却说不出的从容,薄唇吐出两个字:“女婿。”
房间内的哭声停滞一瞬,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
男人腰杆笔直,面对众人的打量淡定自若地重复一遍:“孟晓悠的男友。”
啵啵啵?谁问你这个了?
孟晓悠一个没忍住,差点一蹦三尺高,被他面无表情按回兜里。
她气鼓鼓吹泡泡,臭男人说话的时候也不看看场合。
室内的空气沉寂良久,忽然传来一阵剧烈起伏的笑声:“咳咳哈哈,好……好。”
这是苏母第一次见苏棘口中的黄毛,原以为孟晓悠在外面被黄毛骗了,随便找的狐朋狗友,可当看见的第一眼,苏月就知道不是。
“好……晓悠……你要对晓悠好……”
她没有问为什么孟晓悠为什么没有来,临近要死的时候,脑子也清明了,那孩子大概是怨她的吧。
能在死之前,看见女儿找到男朋友,她也知足了。
唯一不放心的就是……苏月将浑浊的目光重新落回苏棘身上,唇角动了动,像是想要说什么,却缓缓合上了眼睛。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秒,她好像看见“女婿”的口袋里,露出来一个小蘑菇,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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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过吗?”
这一夜,苏家注定无法安眠,裴斯年已经带着孟晓悠回到了家里,摘下蘑菇的身上的蝴蝶结,洗完澡用毛巾包裹,捧在掌心里将她身上的水珠一点一点擦干。
明明可以用异能抽干水分的。
可是,他意外地享受这个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