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雄虫救了赫尔诺,给?予了他三天的安全,但?也因为这种虚幻的庇护,让这位昔日军团长失去了最后的逃跑时机。
那是对方?最后的时间。
赫尔诺没有做错任何事,但?被救本身,就是致命的错误。
“何必这样大动干戈。”赫尔诺总算略微抬起头,因为缺血,他精神有些难言的晕眩和疲惫,“……我了解的,你更了解,你到底有什么想问我的?”
“是么?”奥兰德道?,“我本来也是这样以为的,后来我发现,从你逃走的那一夜开始,我复原不出你的行踪。”
黑暗中,他的面庞褪去没有温度的冰冷,肆无忌惮地袒露出?雌虫最本真的暴戾和阴翳:“利亚·科维奇准备如?此充分,依然没有将你擒获,因为有谁提前五分钟为你通风报信,所以你有了准备……不用替他隐藏,这是个你我尽知的明牌,可?你逃走之后,又?回头了。”
对方?的轨迹消失了整整两天。
如?果他是赫尔诺,不会犯下这样愚蠢的错误。
——为什么要回头?
他在谋求报复。
一种幼稚的、拙劣的,也是当时他唯一能做到的报复。
在雄主提出?离婚之后,赫尔诺和他的雄主,有一段时间之内,间接的接触过。
“这是一个小小的餐后彩蛋。”赫尔诺脸色如?纸般苍白,嘴角笑容的弧度扩大了些,“那位雄虫把那段录像拿给?你看了吗?”
奥兰德垂下眼,静默了一瞬,才如?常地问:“什么录像?”
血水顺着地道?,涌了下去,而楚越听到的滴水的声?音,就是赫尔诺的血。
“哦,他没告诉你。”赫尔诺灰绿色的眼睛闪烁了一下,语气玩味,“那太遗憾了,我以为你已经按耐不住,把他杀了。”
他的血管裸露出?来,里面被注射了基本的营养素,腹腔被剖开,奥兰德静静地注视着这位同僚,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他只觉得几乎要失去理智:“不要逼我把你变成只剩下脑子的怪物?,赫尔诺,我想让你安然逝去……你对他说了什么?”
“我很意外。”赫尔诺静静地欣赏着奥兰德脸上?变换的表情,露出?惬意的神色,“我们反叛军的好元帅,你竟然也有害怕的一天。”
他用怪诞的语调,漫不经心地继续道?:“检测莱尔的光脑、找到他留存的视频录像,自?己翻开看看,这件事对你来说很困难吗?亦或是你真的把他当成你的雄主了,需要征求他的同意?”
奥兰德一只手?已经扼他的脖颈。
他冰凉的指腹缓缓用力,脸部的肌肉抽动了一下,道?:“对。”
赫尔诺眼眶里后知后觉地闪过惊愕的神色。
“我一直在忍耐。”奥兰德湛蓝色的眼睛阴沉地打量着赫尔诺凸起的眼球,宛若经历风暴的深海,他道?,“……你太狂妄了,看在我们共事一场的份儿上?,我本来不打算把你逼到绝境,我以为犯过错后,你的大脑好歹能进步一些,但?你似乎并不觉得它存在缺陷,甚至还试图主动挑衅我。”
在反叛军建立的过程中,无数次致命的错误,都是他一个一个,替赫尔诺圆回来的。
“我不应该尝试纵容你的狂妄,这是我的疏漏。”奥兰德低声?的,像是给?自?己做检讨一般道?,“我应该让你感到恐惧。”
·
一个小时之后,奥兰德换了一身衣服,走出?刑讯室,对着副手?道?:“去收拾一下吧。”
……一切都说得通了。
不是那名亚雌,也不是定位器。
他好像终于找到了原因,他的雄虫发现他的真面目。
镜子中的雌虫表情虚浮,眼下似乎长了黑眼圈,奥兰德望着自?己的面孔,用手?覆盖住眼下的痕迹,过了一会儿,才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的手?在发抖。
早有猜测,但?他不敢细思的事情,终于在这一刻落地成为现实。
知道?他和赫尔诺的往事,也知道?他具体筹谋的计划,所有他试图向他的雄主隐瞒的一切,都被赫尔诺如?此轻而易举地揭开。
也难怪,雄虫说他喜欢“乖”的雌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