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的状态,就算修练百年,也难以精进。」柏玄琴说到此处,明白过来。「您是说让他修无情道?」
无情道断绝情欲,无情无感,对于神识敏锐的罗黎伊来说,此道究竟是好是坏难以推测,但可以预估的一件事是,若此道大成,他便从此以後都不必再受世人情感折磨。
「无情大道难走,但其蕴含深邃,至今为止参破无情道者少之又少。」萧亦雪轻轻抚着自己腰封上的陈年玉佩,玉佩太旧,纹路都被磨损许多了。「尽管如此,要将人留在身边也不是那麽难。」
柏玄琴听闻,微微侧脸,萧亦雪与往常一样,一身白衣束着黑色腰封,仍旧是闲云野鹤般闲适儒雅,双眼却深邃难辨,在变的温热的夏风荡过他们所在的山丘时,问:「像师尊对望月君那样吗?」
萧亦雪浅浅勾唇,望着天空,神色莫测的悠悠开口:「有何不可。」
此事过後,柳家姊妹的超渡交由江琴枫处理,罗黎伊在蓉英君的诊治下已经稳定,并被叮嘱短时间内千万不可以动气,也绝对不可以劳累,否则旧伤未愈再度复发,他的身体状况可能会更加恶化。
他们未经允许跑出门派,还插手存德镇一事,青文冬脸色极为难看,他看着廉火峰峰主瑶光君以及廉土峰峰主元朱君寄给他一大叠的信,上面写的不外乎就是罗黎伊在他不在门派的短短几日闯的祸,捏着信纸的手用力到爆出青筋,他用力拍案,把跪在他跟前的小徒弟罚去抄门规三千遍了。
罗黎伊:「……」若有一杯忘情水,请给他三千杯。
门规要抄,课堂也要上,时隔多日回到学府上课,才刚踏入学堂罗黎伊本能的一抖,不知道同窗的弟子们发了什麽神经,各个以关爱的眼神看着他,在他进来的时候,还看到有人给他留了一个位置,然後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给他的那个位置在授课长老的正前方。
罗黎伊:「……」
罗璃夏还是一如既往视他如无物,但她身边的人却安分不少,一点都没有平实的飞扬跋扈,其他人要嘛对他没兴趣,要嘛就是看着他,仿佛在期盼什麽一样。罗黎伊觉得这些人太过奇怪,事出反常必有妖,因此踏进学堂的脚默默地收回来,准备以他伤势未好要告假一个月。
他的门规尚未抄完,不如回去把它抄了。
衆弟子对他转身离去大吃一惊,以为罗黎伊又被欺负了,之前被他揍过一顿的弟子甲立刻拍桌而起,瞪了周围的人:「又是谁!大小姐不是说了不能为难罗黎伊吗?!」
罗黎伊:「???」什麽鬼?
大小姐?哪个大小姐???
罗璃夏是又要干嘛了吗?
弟子甲见他收脚的速度更快,已经要走了,急忙喊道:「你别怕啊!我们都知道你没抢人机缘了,大小姐也说是她误会你了,知晓你先前受了委屈,往後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
「……」罗黎伊信了这些话,慢慢转身回来,问他们:「那你说,我受了什麽委屈?」
弟子甲如实的说了,然後他眼睁睁的看着罗黎伊冲去金丹弟子的学堂揍人了。
衆弟子:「???」
弟子甲无比惊恐,他丶他刚刚说了什麽让罗黎伊生气吗?
罗璃夏撇了气冲冲出去的罗黎伊一眼,万种风情的眼眸微微眯起,收回视线缓缓擦拭她的白银骨鞭。
金丹弟子的学堂其实就隔着一条小溪,过了小桥就是他们的学堂,因为时间尚早,所以两边学堂的长老都还没有过来,罗黎伊凭着直觉一下子就找到柏玄琴,然後在他因为感应到血契而皱眉转身过来时,直接擡脚把他踹飞。
金丹弟子:「……」
跟着跑出来的筑基弟子:「……」
罗黎伊无比愤怒,对柏玄琴咆哮:「柏玄琴!来战!」
妈的,什麽他舍身替柏玄琴挡住魔修致命攻击,又为了他不顾一切弹琴御敌,为了谁?谁为了他?他妈的把他讲得跟什麽苦命女主一样!听就知道这个谣言是从柏玄琴这里传出来的!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啊?!
柏玄琴:「……」他揉着撞到柱子的额头,神色阴冷的看着踹他的那只脚,突然有种想那只脚折了的冲动。
罗黎伊简直气死,宁可再抄门规三千遍。什麽叫做爱至深情,舍身救命?谁为了那个破婚约才去救人的?!他今日要是不把柏玄琴这招摇的祸害给埋了,他立刻改姓,跟着他姓柏!
说起来柏玄琴今年十七岁,罗黎伊今年十四岁,在成长期的男孩子差一岁身形就差了很多,罗黎伊也就勉强到柏玄琴的胸口,但是他气势汹汹而且出奇不意,这麽一脚踹出去还真的把柏玄琴踹去撞柱子。
柏玄琴额头撞到柱子,但因为他长年练剑又因为早已不是凡胎,所以除了很痛之外没什麽大碍,他皱着眉接受到从血印传来的情绪,越发感到困惑。
虽然很困惑,但是不妨碍他拔剑劈罗黎伊。
妈的,就冲着罗黎伊这一脚,他要与他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