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好吗?耽误你休息的时间,又让你帮我们照顾孩子们,好像有点不太好。他们虽然乖,但毕竟年纪都还小,多少都有点调皮的。」
慕竹雁神色寡淡,但话语温和,「我本来便有在教导年幼弟子,况且两位教导有方,想必孩子们也不会多调皮。」
艾克还在犹豫,但罗黎尹见慕竹雁向他打眼色,他便作主将两人拉起,柏玄琴跟罗黎伊准备好飞舟,等着他们过来,在上舟前,艾琳娜还有些担心的对慕竹雁道。
「若他们闯了什麽祸,或是做了什麽你就跟我们说,我跟艾克都会立刻回来,我们一定会管好他们的。」
慕竹雁站在飞舟之下,目送他们离开,同时回应艾琳娜,「不用担心,你们去玩会儿吧,这里有我。」
等飞舟啓航,艾琳娜在飞舟内的房间里坐下,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罗黎伊跟罗黎尹,「你们这位……你们叫大师兄吗?很稳重耶,我第一次可以这麽放心的把莱萨他们交给其他人照顾。」
也被慕竹雁照顾过的罗黎伊深感认同的点头,「确实,大师兄对照顾孩子特别熟悉,让人无比安心。」
最近也在被慕竹雁管着的罗黎尹,「……确实无法反驳。」
柏玄琴给衆人沏了茶,招待衆人坐下,和艾琳娜跟艾克简单介绍他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拿掉三界跟种族的概念,柏玄琴向艾琳那艾克介绍他们的婚礼办在国外,之後也会在那里居住,他手下有个公司,目前是让公司的人协助筹备婚礼,至于宾客的部分人数较多,因为他跟罗黎伊认识的人比较多,所以这段时间陆陆续续都会有宾客到访。
搭乘飞舟从人界北境到魔界需要半天日程,若到魔殿大约已经事隔日清早,几人热络聊天,大多都是艾琳娜跟柏玄琴还有罗黎尹在聊,艾克跟罗黎伊在飞舟上参观散步,等入了夜,柏玄琴准备了简单的餐食,折腾一整天,艾克跟艾琳娜终于体力不支,去睡了。
夜深时,罗黎尹站在飞舟甲板上,望着远方飞速掠过的云雾,神情似乎在思索着什麽,罗黎伊向他走来,而柏玄琴则在後方不远处等着他。
等罗黎伊走到罗黎尹身边,两人站在一起望着掠过舟身随着风卷向远方的云雾,过了会儿,罗黎尹开口:「他们醒後,跟他们说我晚些就到,不用担心。」
罗黎伊听到他这麽说,轻轻叹了口气,并没有说什麽。
罗黎尹又转头对柏玄琴道:「明日我去魔界找你谈些事情,大约午後,留点时间给我。」
柏玄琴点了头,算是答应他的话。
罗黎尹用了一步千里,离开了飞舟,只在空中留下些微的灵力波动。
柏玄琴直到这时才走来,他将柔软的白狐裘衣披到他肩上,将人裹暖和了,他才开口:「他去哪儿?」
罗黎伊靠在柏玄琴温热的胸膛上,望着翻涌的云雾,轻声开口:「你可知道,这个世界其实只有一个罗黎伊,并没有第二个了。」
柏玄琴揽着罗黎伊,静静听着他说。
罗黎伊看着被黑夜浸染而轮廓模糊的飘渺云雾,声音清浅平淡,「这唯一的身驱被我用走了,尹跟原本的罗黎伊便没有了身驱。但衆人所见,他们都是有身驱的,并非仅有魂魄行走世间。」
柏玄琴低头,垂下眼帘看着他,「我确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你知道他们的身躯如何托生而来的吗?」
「……我也不清楚,毕竟我跟尹实在没有太多时间,又有太多事要做,久而久之我也没心思去关注这件事。我只知道他们的身驱都是真正的肉身,但如何来,怕是只有尹知道。」
柏玄琴略一思索,便知道其中意思:「那他是去寻艾琳娜他们的身躯了吗?」
罗黎伊沉默了会儿,却摇头,「我不知道。我跟尹不再那麽相似了,我们还是双生子,但所爱之人不同,让我们的人格産生了许多不同,已经可以说是不同的灵魂了。」
柏玄琴听他这有些寂寞的语气,却有些好笑的勾了勾唇,他忍不住用手指轻轻刮了下他的鼻尖,而这举动也惹的罗黎伊擡头瞪他。
被罗黎伊凶悍的瞪了眼,柏玄琴的心情却极好,他抱着他轻轻晃了晃,然後道:「虽是这麽说,但你们二人关系好到我有时,还是忍不住忌妒的。你们二人的默契怕是天下都找不出第二份了。」
罗黎伊原本因为不知道自己半身在想什麽,觉得心中有些空落,但被柏玄琴这麽一安慰,又突然心胸开阔不少,他觉得罗黎尹终究是自己的半身,虽然不知道他此去是做什麽,但大抵也不会做出什麽夸张的事,因此他便没有再继续介怀。
他跟柏玄琴回来房间床上,由柏玄琴抱着他,灯暖帐红的房屋里,温和低哑的声音念着书上的内容,如溪水缓流的平静声音流淌在空气中,罗黎伊则靠在他胸前静静听着,清冷悠远的桃花眼此刻不再圣洁清淡,被烛光暖光映照,桃花眼显的温软轻浅,眼帘半阖着,似乎快睡着了。
自从他有梦魇,但凡柏玄琴有空他都会念些民间的话本,有他们这个世界的,也有之前无数次轮回中柏玄琴记下来的,在夜深人静时,柏玄琴便会念着故事,哄着不愿意入睡的罗黎伊,直到他睡着,柏玄琴才会陪着他一起躺下,或是替他盖好被子去忙碌。
故事快要念完,已经困意深重的罗黎伊却擡起手,轻轻拉住了柏玄琴宽厚的手背,转而与他十指交缠,念故事的声音停了,罗黎伊半阖的眼眸情意清淡,却惹人心醉,他顺着柏玄琴垂落的视线看去,伸手捧住他的侧脸,轻轻叹道。
「也别总是让你哄我。」罗黎伊困倦的声音有些软糯,却仍旧透着清冷,他用脸颊轻轻蹭了下柏玄琴的颈子,「不怕,我在这呢。你若怕,便抱紧我。」
柏玄琴捧着书的指尖微微瑟缩了下,接着就听到罗黎伊说:「我哪儿也不去,但你若担心我走丢,便抱紧我吧。」
柏玄琴听着这宽厚温和的安慰,颤抖的手将罗黎伊紧紧抱在怀中,如溺水之人一般将头埋在他的肩头上。
于是青云帐子落下,话本也被搁置在床头,流着烛泪的灯光熄灭了,房里不再有念故事的声音,转而有轻浅的低语跟喘息,飞舟之外的天空星光璀璨,如丝绒般展开的夜空上镶嵌着一轮圆月,明月高挂于空,静谧的撒落浅淡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