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黎伊擡头,笑笑地对青文冬跟慕竹雁道:「救助衆生,不需要强大的灵力,师尊,没关系的。我还是能跟您学好多东西的。」
青文冬眼神动摇了,他虽然还是铁着一张脸,剑眉拧起,一副徒弟竟然不愿意接受师尊好意的不悦样,但是罗黎伊知道的,他会被动且无条件的接收身边所有人的情绪,所以他知道的,传闻中不近人情的望月君,现在既感动又心疼。
只是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
慕竹雁的情绪和青文冬有点不一样,他感慨居多,恐怕是自己带的小师弟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再是当初摇摇晃晃跟在他後头的小孩,又很心疼,毕竟他一直都带着原主,自然知道原主也曾经是有过一个行侠仗义的梦,所以即便知道自己不是修仙的好根骨,还是执着的修练,从幼童到少年,熬了八载,才勉强筑基。
但现在伤了根基,再也支撑不住少年的傲气。
罗黎伊接收了这些感情,心中也是又酸又暖,他道:「师尊,大师兄,我还是能跟你们学好多东西的。」
「你休息吧。」木讷的青文冬讲不出什麽软话,只能这麽硬梆梆地说。
慕竹雁又安慰了几句,就跟着青文冬走了,走出门时,罗黎伊还听到了青文冬冷哼的声音。
醒了这麽一会儿,又闹腾这麽久,罗黎伊困了,他抱着尹躺下,这才想到,不管是谁,肯定都有看到他手中的尹,但是都没人问。恐怕是体谅他现在有伤,怕刺激他才没问。
罗黎伊躺下来没多久,眼睛就快睁不开了,快要睡着时,他看到柏玄琴进来了。
未来的债主找上门,罗黎伊强撑着精神,努力不让自己睡着。看着柏玄琴坐到自己床边,罗黎伊想坐起身,但被阻止了。
罗黎伊其实很少从柏玄琴身上接收到情绪,这人一直都平平稳稳,除了疑心病极重外,好像什麽东西都引不起他的兴趣。
但他现在却从柏玄琴身上感觉到情绪了,很复杂,他都不知道该怎麽形容,只是他有种蛇盯上老鼠的危机感。
罗黎伊是很想跑,但刚刚都被印上血印了,跑是没有可能了,只能求个手下留情。
罗黎伊真的困的不行,柏玄琴又不说话,他就更撑不住了,他迷迷糊糊地眯着眼,然後就看到柏玄琴伸手,解开的他的衣领,指腹贴着他的脖子,手指摩娑着血印,一语不发得看着他。
罗黎伊真的很想说,大哥,你要算帐能改天吗,他真的不行了,能饶了他吗,他知道血印有拷问的功用,但你能不能等他好了再问吗?
「睡吧。」柏玄琴低沉的声音说着,罗黎伊真的撑不住,睡了。
柏玄琴看着直到睡着,都还要抱着神武的罗黎伊,摩娑着血印的力道不自觉重了些,等他发现时,苍白的脖子上已经有红痕出现了。
他就这样看着,看着第一次只属于他的东西。柏玄琴脑海中比起罗黎伊拖着重伤的身体在幻境中找他,更多的是他拖着身体在泥泞中爬到神武旁,为他弹奏清心曲。
分明亲眼见他入魔,为何想尝试唤醒他?
他不知道罗黎伊为什麽这麽做,但是醒来後,分明都知道他想杀了他灭口,却为了让他安心,竟然愿意让他做任何事,包括印上血印。
柏玄琴勾起了唇,这感觉很好,以前的罗黎伊只是烦,没什麽意思,但是现在的罗黎伊,不只乖,还听话,现在更是他的所有物,只要他愿意,罗黎伊就不能反抗他。
他坐在罗黎伊床边很久,那种满足感让他心情很好,直到柏玄琴看到罗黎伊梦靥,抱着神武哭,他嘴角垂下,感到不悦。
神武与主人相连,柏玄琴断不开这个联系,更不能把神武从罗黎伊身边拿走,他看着衣领敞开而能清楚看到的血印跟大片肌肤,良久後,他躺上床,将人抱在怀里,借此加强血印的控制,让血印可以深入神魂。柏玄琴听着怀中的人一边啜泣,一边喊着尹,心中很不高兴,在极为脆弱的时候,他喊的不是谁的名字,而是刚缔结魂契没有多久的神武,明明只是把武器,却是最为亲近罗黎伊的存在。
柏玄琴想毁坏这把神武,但他知道不能,所以透过血契,操控伊尹回到罗黎伊体内,失去了怀中的神武,罗黎伊不哭了,他发着抖,缩得更小,梦靥得更厉害了。柏玄琴感觉得到罗黎伊一直尝试想把神武叫出来,所以为了不让他再抱着神武睡,他拍着罗黎伊的背,低语命令。
「不哭了,睡吧。」
低语流泻在耳畔,宛若夜幕中无声无息的晚风,冰冷而宁静,罗黎伊梦靥轻了些,但为了寻求慰藉,他紧抓着柏玄琴的衣服不放,依靠他的模样让柏玄琴更满足了,原先觉得乏善可陈的脸也顺眼许多,将人拢在怀中,他有种心底无比踏实的感觉。
就像在冰冷的深海中,终于将一捧火占为己有。
一夜之後,天亮了。
望月君的小徒弟出事,其他峰主也想过来看看,其实梦霄门各峰峰主都感情不错,所以出了这事,他们于情于理都会过来。原本昨天有几位要过来的,但是青文冬操机甲揍人的声音响的连山下都听到了,其他峰主当然不会这时上来给自己找麻烦。
本来隔天要来,但也被青文冬的大徒弟慕竹雁给阻止了,并且他还在拉着江琴枫走时说,等他们确认完就请各位峰主前往。
也不知道确认啥。
被确认的物件这时刚醒,最早醒的柏玄琴,他虽说身上有伤,但是魔血觉醒後恢复能力增强,早就恢复的七七八八,倒是重伤的罗黎伊很难醒,一直到慕竹雁跟江琴枫杀上来时,才勉强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