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文钦道:“他们必然在找什麽东西,白鸽城距皇城不过半月路程,南海州来的人多少要注意些,以免与端王旧部扯上瓜葛。”
这朝堂上的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谨慎一点总不会错。
典墨颔首,抿了口热茶,突然又道:“说起来还有一事。”
萧文钦侧头看他。
“苏公子与谭捕快两人不知怎麽回事,大半夜还在街上溜达,探子来报时,正往城西去。”
萧文钦心浮气躁地将玉球抛回桌面上,扯了几下袖子,总觉得这衣裳绷得难受,又或是这椅子坐得不舒服,总之哪里都不痛快。
他抖抖袖子站起身:“我去看看吧。”
*
深夜的常庆酒楼,後院依旧有零星说话声,另糅杂着板车推行的轱辘声。
苏晚辞与谭真蹲在墙角下,耳朵贴着墙根,仔细分辨着院子里的声响。
常庆酒楼的厨房在後院,还有几间空屋子,夜里有夥计住店。
苏晚辞压低声音说:“我打听过了,他们今年打算做七色焖饭,要焖四个时辰,夜里就得上锅。”
谭真递给他一块巾帕,两人蒙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谭真道:“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若是被人发现,我先溜,你断後!”
“没问题。”苏晚辞咯咯笑道,“届时我大喊一声,谭捕快,你先走,我断後!哎哟。。。。。。”
谭真一拳头敲在他脑门上。
两人又听了会儿动静,墙内逐渐安静了下来,夥计们似是打盹去了。
苏晚辞卷起袖子站起来,把提前准备好的瓦片摞到一起,要不是谭真武功练得废,也不至于翻个墙还得垫脚。
两人艰难地踩着东西爬上墙,两条胳膊箍在墙檐,贼兮兮往里看。
院子里有口水井,四周散落着许多锅碗瓢盆,人已经走了干净,灯笼也已熄灭,只有厨房灯火通明,似是有人在看火。
谭真嘴里叼着一根小木管,里头是劣质迷药,效果不佳,只管半个时辰,得速战速决。
他一只脚跨到墙头,视线刮了一圈,没找到垫脚石,正不知如何翻过去,苏晚辞手臂伸了过来,在他肩上轻轻一推。
谭真从墙头摔下去,屁股着地,痛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出声,厨房里人影闪了一下,不见人出来察看,估计当是夥计出门解手。
苏晚辞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跳了下来,脸皱成一团,扶着腰好半天没爬起来。
谭真捂着嘴放肆大笑,用口型骂他蠢蛋。
苏晚辞怒瞪他,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
两人从地上爬起来,屈着腰,蹑手蹑脚朝厨房去,走近後,谭真蹲在墙角,小心翼翼探出手,在纸窗上戳了个洞,然後拔出小木管塞进去。
屋子里有人在说话。
“多加一点。”
“差不多行了吧。”
“又吃不死人。”
苏晚辞眉头一皱,还想多听几句,屋子里哐当几声,人影倏然倒了下去,再无声响。
谭真催促道:“快快快!”
苏晚辞便不再耽搁,两人推开门进去,屋子里乱糟糟的,大如月盘的蒸笼上冒着密密的烟,地上倒着两个男人,一个矮胖,脑门锃光瓦亮,一个高瘦,鹤发鸡皮。
这俩是常庆酒楼的厨子,苏晚辞认识。
两人倒下时手里抱着一个麻木袋子,袋子里的粉末撒了一地,苏晚辞弯腰蹲在地上,抓了一把放在鼻前嗅了嗅,又呛又辣。
谭真问:“是什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