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苑在江意秋面前挣扎着要下去,耳根子刷的一下就熟透了,可他拧不过江意秋的力气,只得缩了缩脖颈,脸侧过去躲着不让看。
江意秋手没有松过,勾着唇,朗声道:“你抗议也没用,後宫的琐事怎麽还能劳烦殿下亲力亲为呢!你也太不懂事了!”
小年可是跟昭阳关系要好得很,听昭阳偶尔发牢骚说他的酒钱有时候都让江意秋给扣了,那更不用说他这点糖钱了!那还得了!
可他在威猛的乾圣王面前终归是不敢放肆,只得委屈地挪过去,伸出手臂预备将拿来的汤婆子放到禾苑手上,嗫嚅道:“殿下。。。”
禾苑清了清嗓子,面上红温一片,没有接那手炉,闷闷道:“已经很晚了,你今日不用值夜了,早些去休息吧,这事也不着急,到时再说。”
“阿苑说得对,去替我备点热水,本王要沐浴,下午陪着去街上走了一圈,给我遛出一身汗来了都。”
江意秋朝小年擡了擡下巴,那小孩只得撇了嘴,悻悻地拿着东西又退了出去,甚是有些不情愿地吩咐侍女去准备。
等人走了,禾苑仰头狠狠瞪了江意秋一眼,“当着人面,这像什麽样子?”
江意秋垂眸哼哼轻声笑着,凑近了脸,张唇含住了禾苑冰凉的耳垂,娓娓道来:“如胶似漆丶浓情蜜意丶夫夫和睦的样子。”
耳朵的湿润水声直冲禾苑脑海,他推着江意秋收得越来越紧的胸膛,眼睫半眯着微微颤动,头一个劲儿地往另一边偏过去。
“不是说要沐浴吗?”禾苑的声音带了些喘:“她们手脚快,你当心去迟了水凉了。”
闻言,江意秋放过了那弱小可怜的软肉,上边留了些浅浅的牙印。
“不打紧,阿苑陪我一起洗,我就不冷了。”
说罢,他便不顾怀里人的惊慌乱动,手环着人将其打横抱了起来,走到火盆旁将自己烤热乎了的大氅盖在禾苑身上,几步跨出了书房的门。
“你放我下来!我已经洗过了,不用再。。。”
禾苑慌了的神思在看见自己寝殿房门的那一刻便安静了下来,转而就听见头上方传来的笑声,恼得忍不住又瞪了一眼那登徒子。
“跟你开玩笑呢!天这麽冷,再让你冻着了怎麽办?我明日便要走了,可不想走的时候,你又染上风寒了。”江意秋眉眼舒展,将禾苑稳稳放在榻上。
“已经有消息回来了?”
禾苑手抚上去,突然发现锦被居然是温热的。
江意秋替他脱靴,低垂着头沉声道:“嗯,都已经抓到了,具体的,还是得亲自去问一番才能知道。”
禾苑腿脚送入棉被中,触到了暖炉,热气顺着脚心瞬间暖到了心窝,他倚靠在床头,侧脸望着江意秋:“这些人,大抵是留不得了。”
“阎王老子跟他们有约,明日我便送他们一程。”
江意秋起身褪着外衣,棉绸缎的黑色布料顺着手臂缓缓落下,露出里边玛瑙红色的中衣,他一向对这个颜色情有独钟。
暖黄色的光打在那人高挺的鼻骨,隐隐透着红,下颌角的弧度并不流畅,却锋锐得恰到好处。
禾苑不自觉紧了喉,手指揉拈着那毛绒被子,眨巴两下眼睛,有些不自在,却还是平静道:“除了军中内鬼,当是再无隐患。”
“嗯,等平定了,我就去把那董凡抓回来。”江意秋松了发髻,那墨发顺着往下盖住了他的後背,直至腰臀,迎着烛火的亮,边上的几缕发丝微微闪光。
禾苑抿了抿唇,他与此人并没有任何接触,也只在野史传闻中有所了解,但据江意秋几次的态度和言辞来看,请他出山怕是希望渺茫。
“若是别人不愿,就莫要强迫了,小李大夫很好,并不输前者。”
禾苑顿了顿,江意秋已经只着了薄薄一层单衣。
“那就便如阿苑方才说的:‘到时再说。’”
说完他便打帘两步跨了出去,那紧致流畅的线条看得禾苑发愣,好一会儿後,他侧脸望见那木椅上边落下的浴衣,刚啓唇便发觉早已听不见江意秋的脚步声。
“这人,怕不是故意的。”
禾苑抿唇,掀开被子着上毛靴,又给自己套了件厚披风,拎起那浴衣往寝殿後边的澡堂去。
距离确实很近,且走廊里四周都是墙,根本不透风,隔了几丈之远,空气中便有了温暖湿润的水雾。
前方传来断续的水流声,一阵清香扑鼻而来。
江意秋刚入了水,猝然想起方才一心念着那董凡,自己的浴衣搭在椅背上却忘了拿。
他倏地就从水里又站起来,起身踏着那汉白玉石上走两步,好巧不巧就跟刚进来的禾苑碰了个正正好。
“怎麽。。。”禾苑一眼就望见了江意秋身上大小不一的伤口,锁骨旁丶手臂间丶小腿上,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忽的就被拧在了一起,痛到声音发颤:“怎麽伤得这麽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