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白藏语气平平:“哦。”
反应真无趣。程默把手放回兜里:“可惜接通的瞬间就挂断了,你的手机上了锁不能回拨,使用别的手机无法拨通那个号码,对方应该设置了通话限制。真是严防死守,跟你一样。”
事实上他第一时间试图强行解锁手机,然後发现那部手机内部设置了程序,一旦遭到外部攻击,所有存储内容都将彻底格式化。
程默好奇打量这个受伤躺在病床上的人,长时间的睡眠不足导致面容有些憔悴,身上白色病号服宽松,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不堪一击。却在周围筑起一道强韧的高墙,棘手得不知拿他怎麽办才好。
“对了,猴子,已经查出来是谁放出来的了。”程默说。
简白藏知道,那绝对不可能是意外。他甚至猜想过,是有人想杀人灭口。
“是埃里克。”程默说,“还记得他吗?就是那个因为操作失误被你赶出实验室的家夥。”
不,他只是给出让对方考虑是否适合这份工作的建议,做决策的并不是他,简白藏想。
“他的叔叔是公司高层,难怪,是个靠背景进来的笨蛋。”程默滔滔不绝,“他利用叔叔的权限偷偷进来,对关实验体的笼子动了手脚,想制造一些混乱。很不幸,被你碰到了。会有这样的下场是理所当然,毕竟那些每天承受实验痛苦的实验体,最恨的就是冷眼旁观的你们了嘛!”
他说完那句话,没有人接,病房内寂静到回音游荡。
程默总算有了点自觉,尴尬地在下巴上挠了挠。
这话像是在说对方活该,虽然他的确有那麽一点这意思。
良久,简白藏的声音很轻:“我知道。”
简白藏闭着双眼,不再有任何回应。程默说得口干舌燥,最终只能留下一句好好休息,离开了病房。
刚从二十多小时的睡眠中苏醒,又被程默不断言语刺激,此时简白藏头脑清醒到有些可怕,他情愿能再混沌些。
伤势痊愈前他得待在医院,除了每日伤口处理,更便于接受监视。
之前伊索尔确实尽了最大努力,给予他最大限度的自由——至少那个姑且被称为“家”的住所,不会有摄像头对准床铺。
现在仅剩卫生间作为私密区域,或许他还要感恩戴德。
随着窗外世界陷入黑暗,房间内的灯光同步调节,本就模糊的视野在黯淡光线下只能大致分辨物体。
没电的手机扣在手中,被体温捂得温热。即便是块没电的砖头,也不能落到他人手中。
简白藏睁着双眼,脑中计算公式转移注意力。
否则他总会想……
“咚。”
一声轻响从窗口传来,简白藏的心跳随之骤停,再度恢复时跳得飞快,血液流速过快,体温都升高了一两度。
不可能。
简白藏死死盯着摄像头的方向,会被拍到……
下一刻,红色的灯熄灭,监视的异样感消除。
然後,是窗子被打开的声音。
出现在厚重窗帘後的黑色身影高挑颀长,简白藏呼吸凝滞。
他看不清那个人影,但他知道,那是AS003。
他从窗帘後走了出来,脚步悄无声息,一步一步向病床靠近。
简白藏双眼一眨不眨,想让他离开的声音哽在喉咙里,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在床边蹲下。
那双手臂撑着床沿,压感顺着固体传递过来,让AS003的出现更有几分实感。
“你没有按时回家。”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