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见岑应这样,也就渐渐觉得没趣了,不再八卦这事。岑应松了口气,觉得要同村里人打交道真是不容易,好听难听的话都要接着。
大家不再关注他的婚事,岑应的生活又渐渐回到从前那样,好在每天都安排得很满,也不算无聊。
将欠兰花阿婆的钱还了,喜服和盖头上如愿绣上兰花了,喜被绣上鸳鸯与并蒂花开了,应小哥儿的郎君也下山了。
两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秦松柳休整两天後,将打来的野物卖了,买了头骡子套了车,按照约定到木匠那将各种物件都拉回来。将这些大物件安置好,又到县城去买东西,用车拉回来,足足拉了三车才停。
梁阿婆将这些看在眼里,欣慰极了;刘娘子看在眼里,觉得秦松柳终于不是个木头了;齐小河看在眼里,为岑应受到重视而开心;齐金金看在眼里,说他一定是全村第一个发现他们有猫腻的;秦芳看在眼里,觉得家里多了好多东西。
齐家村人看在眼里,秦松柳当真豪气。
秦松柳请于媒人写了婚书,又定了黄道吉日成亲,就在八日後。等秦松柳走後,于媒人同家里人闲话,说难怪当初拒绝了显小子,原来是有更好的柳小子。
而对岑应一见钟情的齐显,求娶无果在前,心上人又另嫁他人在後,也就心灰意冷,任由家里人给他说亲了。
婚书写好,于媒人带着婚书,和几个擡着彩礼的汉子到了岑应家来。
白银三十两丶大雁一对丶好酒十坛丶猪肉十斤丶活羊一头丶大鲤鱼两尾,以及各种糕饼糖果,这样规格的彩礼,任谁都看得出来秦松柳对岑应的重视。
这个天气猪肉不耐放,梁阿婆教岑应用盐将肉腌了,再拿柏叶枝熏了,做成熏肉。
即将成婚,岑应自个出银子做了好些糕饼,只要到齐小河或自己的摊子买东西,就送一块,算是为自己添添喜。
後边七天,岑应将糕饼生意暂时交给了齐小河,自己在家学学如何做饭丶纳鞋丶缝衣,为日後生活做准备。
秦松柳则忙着布置家,又拟定来吃喜酒的名单,他少与村里人交流,除了他师父丶赵鑫等同他家交好的,以及和岑应交好的人,一时间也想不到请谁。
李谓见他纠结,就让他请了村子好些同龄的汉子,这些汉子都是热心肠丶品德好的人,多交一些朋友对秦松柳也有好处。
名单定下,就该定喜酒席的菜了。秦松柳定的是,每桌一只鸡丶一尾鱼丶一只鸭丶一只鹅,并四喜丸子丶香芋扣肉丶卤脆肚丶红烧猪肘,再加俩素菜,凑够十道菜。
李谓光是听都觉得饿,“我勒个乖乖,你这一顿得吃肥多少人。”
进宝县生意虽好做,但物价也贵,不少人家哪怕收入不错,办酒席时也少有吃这麽好的,多是八个菜或六个菜,其中素菜还占了一半。
秦松柳自然是知道常规礼制的,但大家不也总说,要看郎君对夫郎重不重视,就得看他家如何给礼丶做酒席,秦松柳就是要大家知道,岑应在秦家以後的地位。
按照他们拟定的名单,准备六桌席就够了,但以免有些人不请自来,或有人拖家带口来,秦松柳决定准备十桌的菜。
正商量着事情,秦芳和柯姐儿就擡着一个大包袱进来了。
秦松柳几步上前将东西接了,“哪来的东西。”
“是岑夫郎拿来的糖,说到时给大家发。”柯姐儿说着,张开嘴给阿爹和大柳哥哥看她嘴里的糖。
李谓掐了掐她的小脸蛋,“又吃糖,也不怕当时你娘教训你。”
柯姐儿做了个鬼脸,拉着吧唧吃糖的秦芳跑了。
秦松柳打开包袱一看,发现里头有五六十粒糖块,还有用红纸包的六文钱,足足一沓。除了这些,还有秦松柳放在嫁妆里的糕饼。
忽地,秦松柳看到一张字条,上面写什麽他看不懂,但他能看得出这字丑丑的。
秦松柳将字条递给李谓,请他念给自己听,心里头一次懊恼自己不识字。
“我听阿婆说,要给来吃酒的人红封,发糕饼,你不买,糕我吃不完,这些够了。”李谓一字一句念出来,“哟呵,岑夫郎还没嫁到你家来,就会心疼人了。”
秦松柳将字条夺过,折叠好塞进衣服里,一脸正色,“继续商量吧……”
“装样……”李谓嘟囔道。
一切都在一步步准备,时间它慢慢又快快地流逝着,这黄道吉日啊,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