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其馀人皆是大骇,齐小河娘再也顾不得陈春会肚子里的孙子,冲上前打了她两个耳光,“我到底哪里对你不好,你要这麽对我河哥儿。”
陈春会吃痛,三两下甩开人,“他说是就是?说不定是他胡诌,污蔑我的!”
陈春会心里也没底,那日在街上她偷听到的就是她说的那样,只是隐瞒了其中一点没说。
笑眯眯的老太婆挎着菜篮子,说这辈子见过太多人了,最好特别点,说不定能更合她眼缘……
陈春会一听,齐小河不就够特别吗,一个哥儿,长得跟个汉子似的,甚至比某些汉子都要高壮……
如果说刚刚只是生气,那麽现在齐小洋的脑子里跟炸开花似的一阵阵疼,“说实话,不然今日我就休了你。”
一听这话,陈春会急了,连忙将事实都说了,其他人一听,这不就是垄城三娘吗,哪怕不是她本人,也是她的人。
齐小洋抄起棍子,“我今日就打死你,我怎就娶了你个又蠢又毒的东西。”
陈春会却不惧,肚子一挺,“你打丶你打,最好连你的儿子也一起打死!我不就是关了他两天吗,又没真的把他卖出去,你就为这事要打死我?”
齐小河娘哭着扑到齐小河身上,不断用手捶打着胸口,“河哥儿别怨娘,娘那日是听你要走,怕你去找那谁不学好,一时心急这才和你嫂子把你关在家里,你怎麽不早说,怎麽不早说,要是早些说娘就不干这蠢事了。”
齐小河没言语,心里一阵阵难受,无论这三婶是好是坏,都改变不了他娘是有过想让他跟别人走的念头。
心里定了定,齐小河扶开他娘,磕了三个响头,“我不愿再与陈春会同在一个屋檐下,我要搬出去,我要自己过日子。”
仗着肚子里的孩子,加上他又没真的被带走,齐小河很清楚,陈春会并不会吃到什麽教训,反而还会更加厌恶他的存在。
他爹终于把嘴上的烟停了,看着自己亲生的哥儿,“你当真想好了?”
齐小河点头,“是,无论我在哪都一样会孝顺爹娘,尊敬长兄。”
他爹将烟扔到桌上,人一整个塌下来,“决定好了,就走吧。”
“爹(当家的)!”
得到应允後,齐小河不顾他娘的哭闹,径直收拾东西走了,齐小洋将他送到门口,神色很是复杂。
“你……”
“大哥回去吧,家里还需要你”齐小河垂下眼帘。齐小洋又沉默了好一会,叹了口气转身往回去。
齐小河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整个人有些恍惚,齐金金从身後追上来,拉着他往小房子里走,脸上满是担心。
小房子里岑应已等候多时,见齐小河神色不对,便让他先自己待会,将齐金金拉走後关上了房门。
屋内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齐小河哭着哭着,就伏在桌子上空床上睡着了,醒来时只感觉脑子疼眼睛也疼,喉咙也干涩得很。
推开门出去,岑应和齐金金正在厨房忙活,见他醒了,齐金金忙冲上来,“你醒啦,饿不饿,我们给你煮了粥。”
岑应将早就烧好的热水倒到盆里,将布巾打湿後拧干,“先擦擦脸,再敷下眼睛会好受很多。”
齐小河接过布巾,捂在眼睛上,任由齐金金引着他坐下。岑应将锅里的粥倒出来,用勺子刮着上边凉的那层,一口一口给齐小河喂。
齐小河吃了好几口,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干什麽,觉得很是不好意思,连忙将布巾取了,自己端着粥喝。
一碗粥下肚,齐小河才将事情说了,“这次真的很谢谢你们。”
齐金金大怒,当即要出门去找趁春会,被岑应拽住衣领子拎了回来。
“那什麽三婶子,应当不会再到这来寻你吧?”岑应感叹这事过于匪夷所思,又庆幸他们及时发现。
齐小河摇头,“不会的,那人连接人都不来,怎麽会寻到这。”
这样岑应就放心了,只是齐金金仍气得很难受,他本就是感情丰富的人,这下都气得眼圈发红了,整个人有些发抖。
岑应见了只好轻拍他,让他顺顺气,“好了丶好了,不生气了,河哥儿好好的在这呢。”齐金金点头,表示自己缓一会就好。
见齐金金没有那麽难受了,岑应转向齐小河,“这几日先在这住在,被褥什麽的我已经拿来了,今夜我同你在这休息。”
别看岑应如此贴心安慰齐金金,其实他也怕得不行。
齐金金听了,也闹着今晚要住这,死活就要在这。岑应和齐小河拿他没办法,今夜只好三人挤一张床了。
只是当第二日岑应睡醒时,屋内已经没有了齐小河的身影。
厨房里是一捆捆新鲜拔出来的菜,桌子上是今年的田税钱,齐小河就这麽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