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被人关到洗手间,她也没有太激烈的恐惧与愤怒,只有一种细水长流的消沉经年累月腐蚀着她。
祝鸣知道,大概是因为这样,同学们反而更不待见自己,他们一直在背後流传自己是神经病,神经病杀人不犯法,他们已经预先把自己放到了恶人的位置上,他们压根不会对自己惩治恶人的行为感到抱歉。
可祝鸣感情再淡,也不代表她不会痛苦,否则殷钰也不会趁虚而入了。
後来祝鸣变正常了,她懂得了什麽叫痛入心扉,也懂得了什麽叫快乐高兴。再回想起以前的时光,她颇有些遗憾,因为同学们已经各自东南飞,自己没机会报复回去啦。
当然,她也不想见到他们,怪恶心的。
但时至今日,祝鸣也不知道,当初自己该怎麽做才能避免被霸凌,因为她没有做错什麽,她就是那样的存在着。
于是祝鸣用力拍了下云走川的肩膀说:“没有,我也很不受欢迎,所以你要是想问我怎麽才能融入集体,我没办法教你。但假如我能回到过去,我不会做什麽融入他们的努力,我只会尽力保证自己不吃亏。谁打我我就打谁,谁欺负我我就欺负谁,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就这麽简单。”
云走川若有所思,祝鸣连忙补充:“当然我这是说我自己,我的情况跟你不太一样,可没说你也要这样做啊,我又不是教育学家,真是的……整天就会为难我!”
云走川更混乱了:“那我到底要怎麽做嘛?”
祝鸣仔细想了想,说:“怎麽开心怎麽做?”
云走川睁着圆溜溜的清凌凌的眼睛瞪着祝鸣,瞪得祝鸣直心虚:“我先走了,你继续做作业吧。”
跑回卧室,祝鸣想了又想,还是给闻人涂打了个电话。
她虽然不能帮云走川解惑,但她可以从侧面帮忙。
……
学校里的老师简直神了,期末考考完没两天,试卷就批完了,成绩就下来了。
云走川拿到成绩单很是高兴,排名比上次前进了好几位,但很快她就高兴不起来了,因为班主任说要开家长会,动员家长在假期督促学生学习,查漏补缺。
家长会开完,正好放寒假。
可是她的家长还在山里蹲,哪可能来这开家长会?
所以只好拜托祝鸣来了,而祝鸣答应的很爽快,说她一定会准时到,让云走川准备好接她。
开个家长会有什麽好接的,她的班级又不难找。
家长会这天,云走川早早把书本和行李收拾好,准备在结束後带回家,因此没有课,学生们相对自由,很多都在校园内闲逛。
忽然,教学楼外传来一阵喧嚣,并伴随着几声高喊。
“高一六班云走川,在不在,你家长来了!”
这一嗓门喊的,外班的人都看向六班门口,六班的人都看向云走川本人,云走川颇感迷茫,祝鸣已经笨到了这种地步,非要自己领着才能找到地方?
她连忙走出教室,向校门口走去,走着走着,脚步越来越慢,眼睛越瞪越大。
校门外有许多辆车,但云走川的目光却只被一辆吸引。
只见一辆大红色骚包无比的敞篷跑车万衆瞩目地停在学校门口,车上,一个夹杂几缕红发的女人戴着墨镜钻戒大金链,穿着风衣皮裤马丁靴,张扬又高调地翘着二郎腿坐在驾驶座上。
除了她副驾还有一个人,这人穿着和驾驶座女人如出一辙的浮夸装扮,只是头发变成了更放荡不羁的蓝色挑染,她甚至还佩戴了一把十分吸睛的长刀。
这可是一月,就算今天天气好,正常人也得穿上羽绒服保暖。
但这俩二傻子,光要风度不要温度,让人不禁感叹她们皮肤的厚度。
虽然不是很擅长人情世故,但云走川走着走着,实在无法走到车前叫她俩下来。
她的脚步越来越慢,但祝鸣和闻人涂已经看到了她,云走川逃不掉了!
只见这两个女人一左一右迈着长腿从车上跳下,三步并作两步,直接来到了云走川身边。
云走川下意识张口:“老板……”
祝鸣铿锵有力:“老板在忙着举行祈福仪式,今天由我们代替您的母亲参加家长会,还请大小姐见谅!”
云走川:“……?”
闻人涂蹭地拔出一截锋利的刀,露出一个凶狠的笑容:“属下知道,您好不容易能交些普通朋友,所以不想让我们打扰您的高中生涯,但是抱歉,家族实在放心不下,属下只能冒昧前来了。”
云走川神情恍惚,带着人向教室走去,走了没两步,祝鸣担忧地拢了拢她的领口:“大小姐,您不开心吗?抱歉,属下不是故意打叨扰您现在的生活的,但您也知道,夫人一直担心您这样低调受委屈。”
闻人涂骂道:“胡说什麽呢,大小姐无欲无求,根本不在乎物质,何来低调受委屈的说法。只要大小姐过得轻松,舒服,属下就别无所求了。”
祝鸣虚心受教:“也是,大小姐一直这样亲民。”
云走川脸蛋越来越红,可她还来不及说什麽,祝鸣和闻人涂就这麽嚣张地走入教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