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秦阙的解释,温珣的眼睛越来越亮:“妙啊行远!原来你的技能点在了这里!”以后谁再说秦阙有勇无谋,温珣第一个不同意,他都没想到的法子,秦阙竟然有好几种破敌之道。
被温珣夸了之后,秦阙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偏过头去露出了微微泛红的耳根:“这有啥,本王也就是在凉州卫中看多了才学了一点,和真正的用兵大家比起来,本王差远了……”
温珣连连点头:“嗯嗯。那行远,你准备用什么法子对付伏击我们的敌人?”
秦阙眉头一挑,自信笑道:“若是本王没猜错,伏击我的人多半是太原许家的府兵,带队的可能是许氏族人。若是先前的本王,必定要拿他们的脑袋来祭旗,只是现在么……”
见秦阙竟然卖起了关子,温珣很给面子地配合道:“现在怎么了?”
秦阙洒脱一笑,随手握住了马鞭:“太原许氏是冀州许氏的分支,虽是分支,却也有钱。本王要活捉了他们的族人,想要本王放人,拿钱来赎!”说着秦阙美滋滋算道:“一个人头本王也不多要,部曲五百两,族人两千两,活捉他个几百人,嘿!”
素来淡定的温珣此刻竟有中瞠目结舌的感觉,这还是他认识的秦阙吗?揉了揉面颊后,温珣自我检讨:都怪他在晋阳城操作太骚,让秦阙看到了不走寻常路有多轻松,罪过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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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端王妃,温珣有幸以旁观者的角度见证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战争。日暮降临时分,部曲们赶着伪装好的马车停在了山谷前,领头的秦甲和崔昊二人装模作样地环视一圈,大着嗓门嚷道:“后面的车队跟上,此处容易设伏,我们快速通过!”
喊完后,马车中传来了应和声。接着马车一辆接一辆地走入山谷中,昏暗的光线成了最好的掩护色。就在大半的车队进入了山谷中后,山谷上方突然传来了喊杀声,紧接着明亮的火把照亮了山谷上方,数块巨石从两边的山坡上滚下,朝着下方的马车滚来。
受到惊扰的马儿拼命嘶叫着,好几头甚至挣脱了缰绳向前快速奔跑起来。巨石撞击声,马车倒伏声、马儿嘶鸣声和部曲们惊慌失措的声音回荡在山谷中:“有埋伏!有埋伏!快撤!”
山坡上不知是谁高喊一声:“杀了端王赏银千两!”紧接着,飞蝗一样的箭矢从天而降,下方的马车顿时被扎成了刺猬。
昏暗的山谷乱成了一团,几匹战马在倒伏的马车间惊慌失措地奔跑着,期间夹杂着部曲惨烈的呼号声。喊杀声中,没人发现倒伏燃烧的车厢中甩出来的都是穿了部曲衣衫的假人,而真正的部曲早就躲在了山谷两侧近乎垂直角落中盖着盾牌躲好了。
一连几波滚石和箭雨后,就听山上有人喊道:“停——下面没有动静了!端王一行死光了!”
正策马站在另一座山头上的秦阙实在绷不住了:“狗娘养的,你们全家才死光了。”说完这话后,秦阙“啧”了一声,又嫌弃上了:“这个带兵的将领不行,许氏怎么养的人,光线如此昏暗,他对付本王竟然舍不得用火油。而且……本王的人头竟然只值一千两白银?真抠搜啊。”
温珣笑着安慰道:“这也是好事,证明对方没什么经验,若是对方和王爷一样是身经百战的大将,我们的人就没那么容易过关了。”
山坡上那人的声音变得亢奋:“小的们!随我下山斩端王人头!”紧接着山坡上的火把连成线开始向下移动,兴奋的欢呼声顺着山谷传得老远,隔了一个山头,温珣都能听见有人开心道:“没想到这端王如此不堪一击!”
就在这话落下后不久,秦甲和崔昊等人整齐划一的嗓音划破了夜空:“小贼!你们的死期到了!杀啊——”“他娘的,小兔崽子竟敢偷袭你爷爷!”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厮杀,不到两盏茶的时间,对方就缴械投降了。当然负隅顽抗的人都被端王的部曲当场斩杀。一场仗下来,端王部曲只有数十人受了伤,没有一人死亡。而对方的主帅和几百个府丁却被端王部曲们活捉了。
山谷中亮起了明亮的火光,温珣和秦阙这才骑着马出现在了山谷中。秦阙居高临下看着跪在地上黑压压的俘虏,目光落在了跪在最前方的两个白衣少年身上。这两个少年显然被端王府的部曲们招呼过了,两张脸像是开了染坊一般五颜六色。
即便被俘虏了,两人依然不服输,其中一人甚至对着秦阙吐了一口唾沫:“狗贼!这次落到你手里算爷爷我倒霉,有本事你杀了我,我绝不认输!”
另一人跪得笔直,见秦阙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他头一扭视死如归:“成王败寇没什么可说的,有种杀了爷,十八年后爷又是一条好汉。”
被俘虏的这两人是太原许氏的一对双生子,兄长名为许湛清,弟弟名为许湛澈。这二人从辈分上算起来得喊秦睿一声表兄,听说秦睿被秦阙给废了,二人肺都快气炸了。他们不顾家主的劝告,带了八百个家丁,提前数日就在此做好了伏击准备。
本以为打了胜仗能为表兄大大出一口气,却不料二人双双被俘虏也就罢了,被生擒的家丁竟然多达六百多人。
秦阙似笑非笑地看着二人:“来人,给太原许氏送封信,让他们带钱来赎人。”
话音落下,两个部曲上前一步,抓住了许湛清和许湛澈的头发,刀锋滑过,二人的头顶一凉,互相对视时,就见对方的头顶已经露出头皮,凌乱的碎发耷拉下来看着无比狼狈。断了发也就算了,部曲们还在两位公子身上摸了摸,能证明身份的玉佩首饰都被搜出来和断发一起放在了匣子中。
许湛清顿时就骂出了声:“狗贼!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竟然断我发!你有本事杀了我!”
许湛澈愤怒至极:“玉佩首饰已经能证明我们身份,你为何要断我们的发羞辱我们!”
秦阙其实想断的是这两人的脑袋,但是比起脑袋,他更想要实在的东西。端王爷不动声色对部曲道:“快马加鞭将两位公子的头发送到许家家主手中,告诉他们,他们家的两位公子和几百府兵在云中山峡谷伏击我们,被我们生擒。明日天亮之前,请准备好赎金赎人。两位公子身份尊贵,一人五千两白银,至于他们家的府兵,五百一人。”
“此外,我们一行在山谷损失惨重,痛失马车两百辆,马匹千两。刚从晋阳城借的四百担粮草也不幸损毁……”
许湛澈顿时疯了:“你胡说!狗贼,你胡说!你所有的马加起来都不足千匹!马车也只有百辆,上面根本没有粮草!你胡说!”
秦阙面不改色对着部曲使了个眼色,一声闷哼后,许家二公子蜷缩在地团成了一个虾米。顶着二人满眼的恨意,秦阙继续说道:“告诉许氏家主,我们一行急着北上,没时间等候他们。日出之后若是见不到赎金,每过一个时辰,我便会斩五十名府兵,加贵公子身体的某个部件回许氏宗族,直至所有的人杀光,许氏两位公子变成人彘。”
想到即将到手的银钱,秦阙心情大好,他指了指山谷上方:“通知兄弟们今夜在上面安营扎寨,这是个好地方,易守难攻。”说罢他瞟了一眼两位许公子,轻飘飘地说道:“把他们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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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注定有人彻夜难眠,阳曲城中的许氏族人接到端王部曲的传信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听到秦阙开出的条件,许氏族人只觉得头大如斗:“两位公子真是疯了,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去伏击这位杀神?!家主早就有令,命令我们分支的人不得卷入党争,他们两人无视家主命令惹下这么大的祸端,现在可如何是好!”
“虽然……但是两位公子是家主的亲孙儿啊,我们不能不管啊。”
“别废话了,赶紧派人去太原传信。再来个人,来个能说会道的,随老夫去云中山峡谷同端王爷说说情。粮草和马车好说,赎金和马匹我们哪里有这么多!”
“那可是端王啊,他能答应我们的要求吗?”
“那你说怎么办?眼看着两位公子受死吗?”
秦阙还真能看着两个公子受死,在他看来伏击他的人就要做好送死的准备。他大人大量没当场要了这些人的命,还好心将这两人挂在山谷前最结实的树上以便许氏族人来时一眼就能看到,这二人应该感恩戴德。
树下的篝火照亮了两条咸鱼一样摇晃的公子,两人双手双腿反绞着,口中堵着粗布条,一句话都喊不出来。秦阙站在树下欣赏了片刻风景,而后不解地问道:“你们能告诉我,秦睿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值得你们如此卖命吗?你们只是分家家主的孙儿,平时又在并州,想必都没和秦睿见过面吧?那为何会舍命帮他出气?本王不是很理解。”
久久听不到响应,秦阙摸了摸下颚,仿佛才注意到二人口中堵塞之物。他猛地一拍脑袋,“哎呀,瞧本王的记性,原来是本王让部曲堵住你二人嘴,本王竟然忘记了。”
在许家大公子快要杀人的目光中,秦阙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道:“这么看着本王作甚?与其恨本王,不如想一想,你们的家族会为你们做到何种地步?”
“你们猜一猜,他们能否掏出那么多银钱粮草赎你们回去?又不妨猜一猜,即便你们回到家,等着你们的又是什么?”
说完这话后,两位许公子像是斗败的公鸡,蔫巴巴地垂下了脑袋,完全不见方才的气急败坏。秦阙眉头扬起,原来杀人诛心是这种感觉,琼琅说得没错,这世上最痛苦的事不是一刀杀了他们,而是要让他们懊悔痛苦。
心情不错的秦阙转身顺着山道走向了今夜的驻地,他要去问问琼琅,明日许氏族人派人来谈判时,这些人打包的最低价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