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培风就那么僵住了,最终还是没有回过头去。无声挥了挥手,他带来的一堆人呼啦啦的跑过来,随着他一道离开了。
司使府的后院立刻忙碌起来。
他们这一家子干别的或许没经验,照顾伤患倒是各个娴熟。慕姨小心翼翼的把左如今扶回屋,陈妈妈已经送来了伤药和药布,小丫鬟阿棉也是进进出出,一会儿送清水进去,一会儿又送干净的衣服进去。
岳伯伯早就照着方循礼前几日的药方熬药了,其余几个大男人帮不上忙,于是跺着脚在院子里骂街。
左如今在屋里听着外面的咒骂声,苦笑,“他们几个怎么每次都是这几句啊?也不知道学点新花样……”
慕姨正剪开她身上的血衣,“我明天让他们学点小曲,下回扮上,边唱边骂。”
陈妈妈在旁边“呸呸呸”,“什么下回?咱下回可不受伤了啊!”
左如今听着两个小老太太吵架,忍不住又想笑,可惜稍微一动,身上更疼了,只能忍回去。
血衣除去,露出司使大人血肉模糊的后背。
左如今虽然瘦,身上的肉却很紧实,这让她平日看起来总是精气神十足,受外伤时也比旁人更不容易伤到筋骨和脏腑。
只不过,再结实的体魄也还是血肉之躯,这一百鞭子下去,后背都已经烂了。
陈妈妈在旁边偷偷抹眼泪,小棉眼圈也红红的,嘤嘤的问:“姑娘,你疼不疼啊?”
院外起了一阵纷乱,听着动静,是余小五回来了,正在和方循礼吵着什么。
屋里屋外就剩下慕姨一个人还算冷静,“没伤到筋骨,就是肉烂了,忍着点啊,给你上药。”
左如今没出声,娴熟的咬住了被角,然后闭上眼,无声承受着背后的痛楚。
她实在过于平静,平静的似乎理所当然,好像只要她足够习惯,就会把疼痛当作吃饭喝水一样平常的事。
可惜她的身体由不得她自欺欺人,汗水一层一层的往外冒,顺着她的脸颊无声的滑下去……
连顾的掌心被一滴汗水打湿。
坐在他对面的闻丘睁开了眼,浅淡的瞳孔里隐约有些担忧。洗髓才开始不到一个时辰,连顾的汗水就已经开始往下滴了,看来这三天必然又是不好过。
他当然知道,一旦放手让连顾去了,这杂念是挡也挡不住的。可是连顾总能给他更多“惊喜”,每次都比他预料的严重。
闻丘甚至有点想反悔:要不把这小子关回崖顶得了,以他的脾气,就算让他回去,他也不会说什么。
可是……自己把人家姑娘送的果子都吃了,反悔是不是有点不地道?
他抖抖衣袖,对着连顾无声的放狠话:就惯着你这一次啊,下次可不许再这样了!
连顾当然不知道闻丘一个人在对面忙得不亦乐乎,他光是承受洗髓的苦就已经耗光了心力,默默闭着眼。
闻丘点点头。你不说话就算你答应了,下次必须干干净净的回来。
密室里寂静无声,过了一会儿,再一次传出“嘀嗒”一声。
那水滴窝在连顾手心里,全然不知身边这人的境遇,只是安闲的匍匐着,和遥远的另一处宅院中的夜色一起,静默的陪伴着两个痛苦却清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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