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回吃了两口饭,明照临也终于开始动筷。
他选择吃那碟和路回分了一人一半的滑蛋叉烧饭。
其实他不是很喜欢吃叉烧,可这是路回喜欢吃的,更重要的是,他和路回分了一碟饭。
吃着相同的东西,坐在一个小包间里,距离近到他的脚要是往前放一点,就会抵到路回的脚。
他从没想过可以这么早实现这一天。
于是明照临就觉得,以前觉得味道不合他口味的叉烧也胜过一切美食。
他们吃饭时,避风塘虾和黑松露吐司炒蛋以及漏奶华也上来了。
路回一直很喜欢这家店的避风塘虾,无论是面包糠还是虾肉都炸得刚好,还放了点黑胡椒做调味,吃着没有半点腻味感。
黑松露吐司炒蛋也是,吐司是微焦的,涂抹了一点黄油,夹着嫩滑的黑松露炒蛋,吃货会在这一刻感到无比幸福。
所以他们之间也安静了下来,暂时只有店内低音量舒缓的纯音乐做背景,配上刀叉和勺子的碰撞声。
两个没有吃晚饭的人先默默将肚子填个八分饱,再慢慢品尝剩下的美食。
漏奶华是最后切的。
因为一刀下去会爆汁,奶会流出来,所以不好分成两份,路回也不是很在意,就和明照临你一刀我一刀地分着吃。
吃漏奶华的时候,话题又继续开始。
路回说:“国庆假期后九港这边就要开始新生军训了,你作为学生会要忙吗?”
明照临知道路回不会参加军训:“我不用,我不负责这一块。”
因为路回不会参加军训,所以他也不用。
路回:“那我们在这个期间把战队的事定下来吧。”
明照临扬眉,有点诧异的模样,仿佛根本不知道路回的问题:“你不用参加军训吗?”
“我家里还有些事,不太方便参加军训。”路回只说:“所以家里打了招呼。”
路回也确实没说错,国庆那段时间因为活动,家里公司会很忙,他作为继承人,当然要跟着跑。
国庆过后,路回还得走两场余家召开的招标会。
他倒是不用露面,但也得坐镇。
项目很大,他爷爷会出面,他就得跟着学。
而明照临听到这话后,只感叹了句:“小路总,你好忙啊。”
他话里有点心疼的感觉,惹得路回不确定地看了明照临一眼。
但恰好有电话打进来打断了这一点倏地不太一样的气氛。
是明照临的。
陌生号码,海外来电。
明照临看到的瞬间,就平淡地挂了电话。
路回若有所思地垂眼。
是明家吗?
好像没有他想象得那么老死不相往来啊。
路回尴尬地眨了眨眼,将自己的手臂从被子中拔了出来,紧接着,他借助着相对灵活的手,将自己从绿植的包裹中剥了出来。
刚刚离家出走的理智也跑了回来,于是,他也看清了眼前到底是什么植物。
【原来是自己养在书桌上的那盆银边吊兰啊。】
路回家虽然靠街边只有一间小铺面,但是进到里面才会发现是别有洞天。
花店的后门外是一方较为宽广的院落。院落的中心是后来挖掘的一口井水,冬暖夏凉,泉水甘甜。路回不爱冰箱冰镇过的西瓜,独爱井水里浸泡了半日的瓜果,带着井水的凉气,又保存着它们本来的味道。
井边,除了预留下来的小道,种着一圈的郁金花,每当郁金香开花时,路过的人总忍不住驻足,惊叹它们的美好。除了这处,院落的东北角也开发了一方小花圃,并不大,路回和白芷会种上一些对环境要求不那么严苛的花朵。大到绣球,月季,百合,小到太阳花,多肉等,有十好几种。
当然,院子里也不仅仅只有观赏作用的花朵。挨着花圃的院落东南角,是一小块的菜地,菜地里也种着许多的菜呢。
家常的有西红柿,辣椒,茄子等,当然也少不了生姜大蒜等调味料。路回家里人口少,时常小菜地里的产出没法消化,便左邻右舍地送些。一来二去,祖孙二人倒是无心插柳地打好了和小镇里其他人的关系。
但要是说路回最喜欢的地方,那还得是西南角的那两架葡萄藤。听奶奶说,它们是父母在自己出生那年种下的,和自己一般的年纪。夏日,躺在藤下的凉椅上,打着蒲扇,透过累累硕果的葡萄藤向上看去,便是繁星满天的夜空。
至于高大的树木,倒也是必不可少。
小院的西北角和东南角各种着一棵刺槐树和桂花树,花开时节,花香清新怡人,沁人心脾。好看且能吃,想到这里,路回就忍不住响起了姜延那超大的吸溜声。两株葡萄架间,还夹种着一株柿子树,每到结果时期,它那满枝丫的橙红的果实,又喜庆又好看。
而正对着花店的,则是一栋两层的小楼。它是路回的父母当初买下来后,推倒了原来的瓦房,新盖上的。
而在最初的盖房计划里,他们就算上了路回的存在。
一楼厨房,客厅,预留给腿脚不好的爷爷奶奶的卧房,一间客卧,再加上一间小的储藏室——现在已经改成元宝和梨花的休息室了。二楼则有原来路回父母的房间,给未来两个孩子提前备好的两间卧房,加上一小间的玻璃花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