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不懂事,敢拍凝心院的门!
就算是福晋那里的老嬷嬷大丫鬟,也不会来拍门,进来还得先请安,笑模笑样的说个‘请’字呢。
白南这个暴脾气的,当场就火了,嘀咕着:“格格,您这闭门不出,她们都把您当成泥人面人了欺负上门啦!”
然后撸起袖子准备开门就骂了,结果开门对上了耿格格的脸,白南又连忙把话憋了回去,憋得脸都红了。
耿格格身后跟着的丫鬟青草举着双手,一副‘我是清白的,我没有拍门,这都是格格的个人行为’的态度。
耿氏直接绕过憋得半死的白南,眼睛一扫就捕捉到了院子里宋嘉书母子。
她奔这儿就来了,先是堆着姨母笑摸了摸弘历的脑门,哄道:“好孩子,让你奶娘带你找弘昼玩去吧,他新得了鲁班锁和十八连环。”
弘历给她请了安,很听话的跟着嬷嬷就走了。
走到大门口一回头,发现耿额娘已经拉着自家额娘的衣袖,迫不及待的往屋里走去。
弘历想: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跟五弟应该都不能去面圣了。
若是两个人只去了一个,无论是他还是弘昼,耿格格都不会这样跑过来——若是弘历面圣,她会憋会闷气,若是弘昼面圣,耿格格也不会傻到第一时间冲过来炫耀。
而若是两个人都能去,那就面圣时候的表现,兄弟俩还要争,还要比。那耿额娘也不会过来亲密的拉了额娘进去说
话。
弘历心里说不失望是假的:难道真的只有三哥能去面圣,所以耿额娘才急的冲过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不肯让嬷嬷牵着,自己往外走去。
他还是太小了,若是他长大了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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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嘉书被耿氏拉着往里走,见耿氏露出来半截浑圆如藕的胳膊,心道:这藕还挺有劲。
耿氏坐在炕桌一侧,毫不见外抓了案上的剥好的砂糖栗子,往自己嘴里放,吃了一个觉得甜,还把瓷碟往宋嘉书跟前推:“好甜,你也吃”。
搞得宋嘉书一时间有点模糊,这到底是在谁的院子里。
耿氏吃了个栗子后直入正题:“你听没听说西大院的大热闹?”
“李侧福晋处的?”
不比这里土生土长的人,宋嘉书总还要把各院子跟人物的关系反应一会儿。
反应完毕她不由奇道:“你怎么能知道西大院的热闹?”
耿氏的淬心院比她的凝心院还靠东边呢,西边住的是宋格格和武格格两个。郭格格比较惨,住到了后花园旁的几处院子之一,每天要比别人早起一刻钟,才能赶来请安。
耿氏在最东边怎么看到了西大院的热闹?
耿氏迅速的解释了两句。
李侧福晋前些日子元气大伤——四爷这个人,怎么会只发作前院就算完。人家是打蛇打七寸,四爷是一定要把蛇打死打烂烧的灰飞烟灭骨头渣子都没了才算完。
于是李氏在后院很折了些人手,自己院子里用熟了的人,也被
四爷拖出去几个。
俗话说得好,篱牢犬不入,如今篱笆不牢,这飞禽走兽就都出来了。西大院的大,反倒成了弊端。
宋嘉书半路穿过来能守得住小小的凝心院,可李氏却开始守不住西大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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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氏道:“福晋派嬷嬷去西大院说了四爷的折子。”
宋嘉书坐在一旁,也拿了一个栗子吃,晚上吃的多了,她泡了一壶淡淡的普洱,配香甜的砂糖栗子浓淡正好。
耿氏见她气定神闲,忍不住‘哎’了一声:“你是真要修禅啊,天大的事情也不上心?”
宋嘉书一笑:“是‘天’的事情,我只是凡人。”
耿氏摆摆手:“算了,咱们想的也不一样。”她压低了声音:“四爷上折子的时候特意说了,请皇上带着几个幼弟一同往圆明园游玩,也算是父子兄弟小聚一日。”然后难掩震惊失望道:“但自己府里的阿哥,爷一个也不带!”
宋嘉书是真的吃了一惊,然后才想击节赞叹。
四爷真是走了一步妙棋!
他不推出自家儿子给雍亲王府争宠,而是做了一个宽厚友爱的兄长,请皇阿玛带着几个年幼的弟弟一同来玩,真是如羚羊挂角一般的神来之笔。
宋嘉书想,四爷这番举动,大概正中康熙爷的心思。
帝王怕衰老,是怕走下权利的巅峰。看着幼子,除了感叹自己迟暮外,也会生出幼子将来何处的惶恐。
这天下他早晚要交出去,他会握着权利到最后
一刻。
死亡会终结一个帝王的野心,可终结不了一个父亲的牵挂。
上头的大儿子们打的人头成了狗脑子,大阿哥当年居然巫蛊压胜太子,而胤礽居然也对幼弟的死亡毫无悲痛,只想着窥探帝踪。②这些都让康熙爷心寒且忌讳。
如今四爷这一动,可谓是打到他老人家软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