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师傅已经卷上解玉砂,蹬上磨玉机,然褚雪镜却不见人影,独留秋芝在此处看着。
锺远良瞟她,问:「她人呢?」
秋芝知道他是在问褚雪镜,但她也一无所知,只能摇头。
褚雪镜说服锺远良後本是同他们一起的,可才进到挑选原石的院中就忽然匆匆离去。秋芝跟追不及,只好留下盯着锺远良。
锺远良似是做样子般问了句,之後就安静抱臂瞧着那师傅砣碾玉料。
眼看玉料将被切开,他莫名其妙地又开口,「她给钱了吗?」
秋芝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师傅手里的玉料,闻言不假思索道:「应是给了。」
锺远良倏地回头瞪眼看她,「什麽叫应是?」
那是给还是没给?
老头严肃的时候像极待攻的猛兽,秋芝被他吓得一哆嗦,「奴……我好像没看到。」
锺远良倒吸一口凉气,他体质强悍,即便年到花甲也是只有畏热从不畏冷,此时却真真切切地觉得通体四肢都被冻住了。
她人呢!
……
褚雪镜脊背紧贴着墙,冰冷的寒意顺着脚底爬上头,她压抑着喘息,屏神躲在暗道里。变故太快,她根本来不及反应,仍觉惊疑不定。
她竟然在此处见到了杨春明。
可困扰她的谜团皆在鸿玉坊出现线索,未免过於顺利,她在坊中遇见贺尹若是巧合,那杨春明呢?!
一个秦合欢暗探都寻不到的人,竟然如此之巧大摇大摆地出现在鸿玉坊,还恰恰是她来查的这一天。
与其说是谋巧,倒不如说是精心布置,为的就是引她上钩。
「你来这做什麽?」
褚雪镜无意识攥紧衣布,这个声音太熟悉了——前世她死前听过无数次。
是白音--褚玉霜的养母的声音。
杨春明答道:「主子叫我来。」
白音抱着一篓清洗过的碎玉,闻言眼皮都没掀,语气凉薄,完全不像是与自己的丈夫说话,「滚开。」
杨春明却无半分恼意,依言让开,但口上没停,「主子说让我们年前回沧州。」
白音说:「知道了。」
沧州……秦合欢探回的消息里,便是说杨春明和白音是沧州人。
他们做这麽一出戏是为了什麽?引她去查沧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