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几日没休息好,情绪又大起大落,打水熬药弄湿鞋袜没及时换上乾净的,种种叠加在一起,害得她原本健康的身体,也不得不受葵水之痛侵扰。
晏华了解之後又问了几个宫人,不一会儿,拿了两个汤婆子进来,一个塞到她怀中,一个塞到她脚底下。
他看着面色苍白,有气无力的钟书玉,心中莫名一紧,问:「很痛吗?」
刚打他的时候那般有劲儿,这会儿却如抽乾力气般,这葵水比他们魔族还要可恶。
锺书玉偏过头,不想回答。
见她没那麽抗拒,晏华乾脆掀开被子钻进去,道,「我抱着你,暖和。」
锺书玉皱了眉,不等推开,又听他道,「你的脚好凉。」
汤婆子踩在脚底下能暖和一些,却终究有限。晏华把她抱在怀里,用身体暖着,比那汤婆子要好一些。
「别……」锺书玉惊呼一声,小腹的钝痛突然袭来,刀子剜肉般凌迟在她腹部,疼得她皱了眉。
她医术不错,怎会不知为何,只是事事不由人罢了。
直到此刻,她才真正共情那些穷苦女子,先前只觉她们花诊费来看,不到治好又骤然停药,反覆来去的何苦。
现在亲自尝了苦楚,才知何为无可奈何,她觉得简单,是她站在她的位置来看,一如为她看诊的太医,让她莫受凉,莫悲伤。
一个寒气如体,一个寒气入心,可她又如何做到不难过,不顾边境之地的百姓。
「很痛?」晏华把手放在她的小腹,用了些魔气,让他体温高於常人。他的手温暖乾燥,熨在锺书玉腹部,果然让她的痛楚缓解了一些。
见她舒缓了眉心,晏华松了口气,有用就好。他抱她抱得更紧了一些,感叹道:「你们人族真脆弱。」
身体缓和了些,嘴也缓好了,锺书玉反问:「你们魔族女子不来葵水?」
晏华道:「魔族没有女子。」顿了顿,他又解释,「魔族生来如此,没有男女之分。」
晏华说的「没有男女之分」,是没有男女这个概念。他们诞生於欲望,无需像人一样□□生产,自身又不会产生情绪,自然无需分男女。
锺书玉一愣,她理解的「没有男女之分」,是和间灵族一样,没长那东西。但她怎麽隐约记得有长,是她记错了?
宫人端来的姜枣红糖水,生姜味道辛辣,锺书玉平日不喜欢,今日倒觉得好下口。晏华抱着她,用一碟青白釉的吸杯喂她,耐心的模样,如同在哄一个孩子。
喝完糖水,身体暖了一些,肚子也没那麽痛了。锺书玉脑子回来了一点,她问:「你为何对我这般好?」
「你是唯一一个,夸我好看的人。」晏华放下杯子,拥着她窝回床上,纵使说话磕巴,他还是一句一句,说出他的过去。
魔族长得都不怎麽样。
诞生於欲望的东西,大都扭曲可怖。魔族中,唯有魔气强盛者,会根据人族的审美,变化出一些堪堪入眼的模样,除此之外的大部分,都很奇怪。
唯晏华不同,他生下来就长这副模样。
妖族以强者为尊,魔族同样,像他这种细胳膊细腿,长得和人一样的小玩意儿没魔族喜欢,於是,他就成了众魔欺凌的对象。
那时的晏华不似现在这般强大,他如一条丧家之犬般,在各个魔尊的地盘间游走,无人肯收留他。
後来,他听说他长得与人族相似,於是逃了出来,想在人族的地盘生活。
魔与人,始终不同。
他的红发红眸,在第一眼,就昭示了他的不同。
但他长得漂亮,人族中极难找到比他更美的男子,也找不到比他更美的女子。他的红发红眸,让他看起来像一颗璀璨的红宝石一般耀眼夺目。
然後,他就被人套麻袋掳走了。
对人族来说,这是噩梦,但对魔族来说,这是时机。
那人把他卖去了青楼,二十两银子的极品货,贪婪刚从那人身上冒出,他就迫不及待地舔食乾净。
他往前,从未吃饱过。
魔族地盘鲜少有人类,没有欲望,他饿得饥肠辘辘,只有在这个地方才能吃饱。
那些人见他不会说话,又听不懂人话,像个傻子一般,恶念如雨後春笋般冒了出来,他呆在青楼专门「管教」新人的房间,手上的麻绳都没来得及解,便靠恶念迅速壮大,顺便,杀了两个想对他不轨的小厮。
那天,他吃的很饱。
初出茅庐的魔神不懂藏拙,他看那些人朝他扑来,嘴里叽里呱啦说些听不懂的东西,便抬手全杀了,杀了以後呢,他也不知道该做什麽。
有人放了把火,把青楼烧了,想顺便烧死他,但魔没那麽轻易死,他坐在一堆灰烬中不知所措,直到过了好几日,有个人喊他,把他带回了家。
那是个二十多岁的妇人,有两个孩子,大的五岁能满地乱跑,小的两岁背在她身上。晏华听不懂她在说什麽,他跟在妇人身後,跟她回了家。
妇人的夫君在大户人家家里做夫子,一个月回来一次,平日只有她一个女人拉扯着两个孩子。妇人给他做了饭,带孩子与他一起吃,晏华吃了一口,吐了。
不是难吃,是他们魔族,无法吃人类的食物。
妇人知晓了他的身份,没说什麽,吃完饭,开始教孩子读书写字。妇人也识字,她认识的不比夫君少,但她是个女子,又有两个孩子,无人要她。<="<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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