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死,不能死!
……
萧燚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她控制着自己绝对不要睡过去,但过程中却并不是全然清醒的。
她似乎进入了一个半梦半醒的状态,神识和身体在慢慢分离,却没有完全分离,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从身体剥离出来,想要飘向远方,但被她硬生生拽着,不得离开。
身上的痛楚一下子远离,又瞬间回归,再抽离,再回归……在这样的循环里,她逐渐被混沌包围。
人声入耳的时候,她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
在黑暗中躺了太久,首次有光芒入眼,让萧燚觉得非常不适。所以她的双眼仅睁了一瞬,就立即闭合起来,同时把右臂挡到了眼前。
「醒了?」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萧燚的手臂不动,试着将双眼缓缓睁开。
原来那让她觉得刺目的光,不过是一根蜡烛而已。
「你是当兵的?叫什麽名字?是怎麽被卖到那下头的?」
女人一连串的问题让萧燚不知道从何答起。
她侧首打量她,对方坐在几步远之外,身穿一袭广袖交襟白袍,看上去像道袍的样式。头上带着黑冠,冠下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萧燚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因为这张脸既不美也不丑,找不出任何特点。
年纪大约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但她也不太确定。
不知是她刚醒过来还是旁的原因,她看着眼前的人,一瞬间觉得她很年轻,下一瞬又觉得她很老——这种「老」不是外表上的,而是周身的气息,是一种阅遍世间沧桑的气息。
「哑巴?」见萧燚不说话,只一个劲儿盯着自己看,女人微微露出诧异的表情,呢喃道,「卦象上也没说是个哑巴啊。」
一边说,一边开始掐指。
意识到现在再算也没什麽用的时候,又停下。
「我……不是……」她的嗓子似乎比躺在下面的时候还要糟糕,但是还好,勉强能发声说话。
「阁下是谁?」她问道,「是你……救了我吗?」
女人的表情已经回答了她:不是我你觉得还能是谁?
「没大没小。」她道,「长辈问你话,你该先回答才是。」
萧燚被「长辈」这个词再次说懵了,看着对方露出不解的目光。
「我是九丫头的师父,你既是她的命定之人,我自然也是你的长辈。」
九丫头?
师父?
萧燚的眸子瞬间亮起来:「小九?」
「师父……」她激动起来,「药……找到了吗?」
「虽然你只折了左臂,但身子虚,还是躺着说话为好。」
话未说完,萧燚已经挣扎着从简陋的木床上翻起身子。站立时踉跄了一下,但很快她并不在意,拖着病体向前,驻足时双腿前曲,直接跪倒在女人面前。
这样的举动没有引起对方任何波澜,她由着萧燚对着自己叩了三个头,然後把手搭在她的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