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侦查能力这么强。”褚新霁轻讽,带着很淡的气音,却并没有什么训斥的意味,“你去学计算机真是屈才。”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沈月灼眼角的弧度更甚,故意往前探了点身。“我这还不是跟霁学的。”
“是么。”褚新霁闻言,小幅度地挑起眉梢,“我怎么不记得有教过你这些。”
两人间的距离本来就近,她突然的动作太出乎意料之外,倒是褚新霁,为了防止她的唇撞上他,不得不微仰着下巴,视线淡睨扫下。
“霁哥说是礼尚往来,但我上次明明就喝醉了。喝醉的人做出什么事,都只能算撒酒疯。”沈月灼不太确定自己做了什么,只能先行辩解:“作不了数。”
褚新霁因她这句概不认账的推卸而生出一股躁郁。
那日的情景浮现,呼吸莫名粗重。
褚新霁冷峻的长眸微眯,声音还是一贯从容,只是视线锐利不少,“沈月灼,无论走到哪一步,我们之间的关系,永远也不可能再回退。”
恪守了这么多年的界限,从跨过雷池的那一步起,便注定着再也无法退回原来的位置。
他早就警告过她不是吗?
“谁说要退了。”沈月灼抿了抿唇,小声埋怨:“我又不是什么花心的渣女,再说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就算要玩,我也不敢找你啊。”
她说的或许是实话,他不是她能随便玩玩的对象。哪怕最后闹到崩裂,两家千丝万缕的资源和情谊关系,从祖辈到父辈的交情,都注定了不可能归于人海。
但她的话的确让人满意不起来。
“所以,霁哥是已经同意让我做你的追求者了吗?”沈月灼见他不说话,觉得用词不太准确,补充道:“跟其他人拥有同等权力的那种。”
听到她后面画蛇添足的部分,褚新霁松开对她的桎梏,缓声落嗓,“只有你。”
“沈月灼,这样的权利,我只给过你。”
这么多年来,他都没有允许其他人出现在他身边。在为人处世上很难做到非黑即白,但感情是完全依靠主观意愿的。
刚站稳脚跟那些年,是有不少合作方以及供应商试图往他身边塞人,刚开始是小明星,后来是各种外围。
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氛围里,他无法免俗,唯一的退让便是抽烟。
那时起,他便知道,只要站得足够高,没有什么是无法推拒的。
宁缺毋滥,他始终如此。
沈月灼弯眸,“我可以解为,胜算的概率比失败更大么?”
“或许。”
失败?褚新霁在心底冷笑一声。
怎么可能。
沈月灼见他要离开,担心好不容易营造好的气氛冷却,情急之下,忐忑却又大胆地用之间覆上他淡色的唇珠。
这两种具备鲜明对比色彩的情绪同时出现,沈月灼心跳漏了半拍,忽然将唇凑了上去。
单纯的唇瓣贴着唇瓣,潮热的呼吸喷洒在彼此的脸上,并不沾染任何情欲,却让两个人都微微一滞,触电般的酥麻仿佛沿着血液传至四肢百骸,连尾椎骨都带着点意犹未尽。
对上那双眸子,沈月灼忽然又有些怂,她往后退了稍许,耳根烫红,软糯的嗓音低如蚊呐,“这才叫礼尚往来。”
她其实并不太确定要如何适应和褚新霁相处,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是他先让她帮她涂药膏,又拉着她的手摸他的喉结,既然大家都在寸寸越界,她吻他,应该算不得过分吧?
褚新霁深吸口气,凝向她的眼神黑得像是化不开的浓墨。
“谁教你这么解的?”
他的嗓音很低,像是FrenchConnection特调鸡尾酒,有着丰富的层次,醇厚中带着点顺滑的深隽,香气和口感都不算太抓人,余韵却很长。
沈月灼心情莫名很好,“没人教我,我无师自通。”
她扬起笑,“如果非要刨根问底的话,霁哥算是我的人生导师。”
沈月灼没说错,沈家算是典型的中式教育,不像褚新霁,无论他选择做什么,褚叔叔和宋阿姨都没有干预半分。因而当她遇到困难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找他寻求答案。
可以说,她看待世界的角度和思维方式,很大程度是受他影响。
当然这些心思,褚新霁或许并不知晓。毕竟对于阅尽千帆的年长者来说,无心提点晚辈一句,并不会放在心上。
人生导师四个字,像是敲响了褚新霁的警钟。
她的工作室哪怕有了盈致资本的支持,第一个游戏浮盈的比例不会太高,必然会在项目筛选中淘汰,后面的路要怎么走?
沈歧多半会给她施压,让她放弃她的工作室。
就她当前的境况来说,他可以是她的浮木。
褚新霁目光在她脸上划过,映着看不懂的复杂。
在她以为他会吻下来的时候,他倏地退开,站起身来,哑着嗓音问:“介意我点一支烟吗?”
“不介意啊,这本来就是你家。”
沈月灼并没有产生太多的失落情绪。
“而且我挺喜欢看霁哥抽烟的。”
褚新霁避开她熠亮的视线,顺便打开了窗户和空气过滤系统。拇指摁开金属盖,老式灌油的打火机多靠火石和燧火轮摩擦引火,火焰亮起的瞬间,窸窣清脆的气压微爆声像在耳膜边刮过。
沈月灼欣赏着他点烟的动作,“现在网上很流行助眠直播,霁哥有刷到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