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大资本家本人知道,
他是多么的输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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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生莲仪与江户川乱步是对无话不谈的好友。这对心灵上的稚童会如野兽动物那般纯粹又亲昵的头碰着头……讲些他人听来危险至极的话。
比如,
“你觉得自己,我是指你作为‘羽生莲仪’的这个身份,是能被杀死的吗?”
危险的话题引来了一阵欢笑,小动物们凑在一起,就这个疑问无限发散,聊出了许多种的可能。
身为力量这一概念的具现,人造之人,羽生莲仪认为自己是脱胎于人类思想的产物。因此如果人类消失殆尽,根据人类对力量的设想而诞生的他或许也会随之消失——又或者说,他的存在将不再具有意义,这便等同于死亡。
“可是,虽说如此……但我还能逃去其他人类尚且存在的‘世界’吧。除非是本世界的人终有一日开发出了能够干涉所有人类概念的武器又或异能,否则我恐怕是很难真正死亡的。”
嘻嘻、嘻嘻。
但除此之外也并非没有其他的办法。如果有人能趁莲仪走神时彻底修改所有与莲仪相关的人的记忆,让“羽生莲仪”这个概念不再存在,那在那个瞬间,莲仪也相当于社会性死亡了一次。
“但我肯定会很快发现——并在闹脾气之前就惊慌失措的恢复大家的记忆……呜,不得不说光是这种可能性都很令人不爽,乱步君,我要为此讨厌你30秒。”
30秒后孩子们又笑了起来。话题还在无限延伸。
“心灵操纵系的异能?哦哦,只说这句身体的话,还是会有影响的。但是当然了,很快就能察觉到有所异常。但是…如果一个人希望我亲近她,那不就等同于她喜欢我吗?既如此就算不用异能,我也还是会亲近她的呀!”
“人格抹却是什么意思……就像覆盖粘贴?呜姆,听上去就像是要把我恢复出厂设置似的呢……但应该没问题吧?即使能够改变外部的我,也很难真的触及内部那部分。我觉得恐怕是没用的呢……”
……
得益于乱步是个通过只言片语便能推理出“真相”的名侦探——这次小小的茶话会中几乎没能出现半句废话。作为莲仪的友人与武装侦探社的侦探,乱步很负责任的得出了一个简单至极的结论:
“感觉除了精神上的打击以外,根本没必要在任何事上担心你呢。”
这毫无疑问也是正论。
然而思考下莲仪的交友圈,想通过精神打击来伤害他也绝不是件容易的事。
作为朋友的乱步松了口气。而作为侦探的乱步却微妙的感到了头疼。
莲仪的影响力就如涟漪那般,唯有最核心的那部分人,那些意识到自己被粗暴的修改了记忆、有档案和实验室凭空消失、魏尔伦成了莲仪的禁脔的人方能明白羽生莲仪绝非是一般意义上的超越者。他是比那更为超格的存在。
虽说如今似乎有许多老家伙…“大人物”,如运作涩泽龙彦那般精心经营着羽生莲仪的声势与名望,但其本质依旧是如蛆虫般寄生在强者身上,努力丰满他们自己那丑陋的羽翼。
真的对莲仪能力具有准确认识的人少之又少,就连被唬到了的家伙这只是盲信而已……
正因如此,才会有自作聪明的人,将这孩子视作涩泽那般的存在。以为他是个不谙世事的准超越者,是固然强大,却依旧能以人力撼动的常俗之物。
侦探乱步,为此而倍感厌倦。
莲仪是个可爱的家伙,莲仪是个非常可爱的小家伙——但光是今天这一上午,为了能与坡君继续玩耍,乱步不得不为莲仪挡下了至少四次暗杀…又或暗杀之外的某种阴谋。
准备中的刺客A不幸受惊,掉进了海中;正要出手的刺客B突然摔倒,脑震荡三级。
毒药被掉了包,
还有一人临阵脱逃。
“……累了。”
碧眼侦探哀哀叹了口气,可怜的嘀咕着,转向自家社长的方向想求个夸奖。
结果却发现那个白毛大叔正和一对小情侣…不,一对初中生年纪的青梅竹马聊着天。其中那个推理狂小子越说越起劲,而福泽竟因对方孩子气的表现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
……
什么啊!
乱步咬牙切齿。
什么啊——毁灭吧!!
就在侦探决心罢工的那个瞬间,莲仪那桌侧后方的客人便突然拔高了声音。这男人的前襟一片暗红,他用力拽着身姿瘦弱的服务生的脖领,不依不饶的要求对方向自己道歉,并立即掏钱赔偿他这身贵价西装。
“……松开你的手。在下此时是工作中。实在没时间陪你演戏。”
咦?这个声音、这个口癖。
羽生莲仪向那个方向望去,但在他望见故人之前,那个耍着无赖的男人突然神色一僵,随后掏出一把手术刀抹了自己的脖子。
带着异能的血液……溅向了莲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