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苏泽岁坐在副驾驶位,给自己系上安全带,还是觉得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尤其是关于顾熠阑的事,简直梦幻到像泡沫。
苏泽岁侧首偷看起身旁开车的男人。
顾熠阑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侧脸线条流畅,下颌线紧绷而锐利,盯着前方的眼眸透出一股不容忽视的冷峻与疏远。
即使在复杂的路况上高速行驶,依旧从容不迫。
这样的他,有着大权在握的强大气场,真的太有迷惑性了。让人压根没法把他跟“有着严重自残倾向?”的病情挂上钩。
所以直到现在,苏泽岁还是难以相信顾熠阑昨天跟他说的那些话。不是不信任,而是心理上接受不了。
他想再看看男人身上的其他伤痕,但又考虑到苏铭宇的教诲,不方便主?动开口,打破“高冷”人设。所以现在很纠结。
“我好看么?”顾熠阑目不斜视地问他道。
光明正大偷看的苏泽岁见被?发现,急忙坐正了身体,然后心虚地补充了一句:“好、好看。”
不是假话,顾熠阑真的是他见过?的长得最帅的浓颜大帅哥。五官立体、气质张扬,无论在哪都是人群焦点。
顾熠阑笑道:“谢谢。”
不能亲眼检查男人身上的伤,苏泽岁只能装作不经意地高冷问道:“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我么……”顾熠阑皱了皱眉,单手打着方向?盘飞驰过?一个转弯,眼眸却变得迷离而深远。
他不愿再欺骗苏泽岁,思索片刻,跟少年?说了实话:“我是顾家主?脉唯一的子嗣,生来就是继承人,被?寄予厚望。顾凯山他们?能因为这个给我枷锁,反过?来,我也能利用?这点威胁他们?。”
苏泽岁诧异道:“威胁?”
顾熠阑勾唇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随意伤害。特?殊情况例外。”
“他们?希望我从小就走继承人的路,不要去搞什么物竞,不然就扔掉我的书,不让我去学?校。”说到这些,顾熠阑面上平静得宛若幽沉湖水,像是局外人。
他甚至还有心情淡淡评价一句:“简称精神压迫。”
“但他们?不会罚我不准吃饭睡觉,因为那属于损害身体范畴。”
“所以,十一岁那年?,我就当?着他们?的面,拿着刀片……”顾熠阑眯了眯,神情中夹杂着快意,“他们?反对?一次,我就对?手臂狠狠割上一刀。若是想上前来制止我,我就把刀片抵上颈动脉。”
苏泽岁瞪圆了眼眸,忘了先?前偷看的尴尬,难以置信地打量着身边的男人,尤其是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臂。
“俱乐部被?你见到的那个受伤,也差不多是类似情况。”顾熠阑道,“很多人劝我,说这样用?自残来威胁父母的行动幼稚而可笑。但对?我来说,够好用?,就行了。”
苏泽岁倏然无厘头?地想到之?前巩创哥哥跟他说的话。
说顾先?生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能将个人尊严、自我情感都压作砝码。现在看来,砝码中,还得加一个自己的身体。
“你、不疼吗?”苏泽岁问道。
“不痛。不用?心疼我。”顾熠阑舌尖舔了舔口中的利齿,“很爽。”
苏泽岁的心骤然往下一沉,瞬间就把哥哥的敦敦教诲抛在了脑后,认真道:“你把衣服脱了,我看看。”
说完,苏泽岁就感觉到了这句话的不对?劲。但想收回已经来不及了。
恰巧此时顾熠阑踩了刹车,他们?停在了超长红灯前。
“现在别人也会看到。”顾熠阑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而是用?右手拉住少年?的小手,将其往自己衬衣下的腹部探去。
苏泽岁被?攥着的手僵了一下,从脖颈红到了耳朵尖。
男人紧绷的腹部肌肉线条清晰,触感冷冽而结实,随着呼吸而微微起伏,蕴藏着极强的爆发力。
但随着顾熠阑带他轻抚过?去,苏泽岁也能再次摸到坚硬肌肤上那一道道的伤痕。尽管都已经结痂痊愈,但依旧能想象出曾经割伤之?深之?长。
割手臂是为了威胁,那伤害这些很少见人的部位,又是为了什么呢?
苏泽岁颤声?问道:“伤都、都好了吗?”
顾熠阑道:“这里都好了。”
这里好了,也就是说还有别的地方没有好。
似是看出了少年?的疑惑,顾熠阑又捏着他的手往下探去,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夏天穿衣少,别的地方带伤都太过?明显。会选择一些隐秘的地方。”
顺着顾熠阑的力度移动着,苏泽岁总感觉自己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地方,触感柔软,一擦而过?,但却不容忽视。他的脸霎时就烫了起来。
“比如?大腿根,”顾熠阑声?音冷静得像是身体讲解员,“可能到现在都还没好吧。”
苏泽岁任由男人捏着手,心情复杂,一面觉得心疼,想再好好检查一下顾熠阑还没好的伤,一面心里又泛起了异样的扭捏情绪。
他逃避似的低垂着脑袋,心脏乱跳,却不知道为什么而跳,只觉得车内的空调温度过?高了,灼得他浑身冒汗,头?越压越低,手却还搭在对?方大腿上。
这时,他听到声?旁男人含着笑的低沉嗓音:“喜欢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