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嫂方才虽训斥韵儿语气严厉,但她现在眸中却闪着暖意。
她打量着明素簌与蔺昭淮两人,感叹一句:「孩子麽,天性好动,但着实可爱得紧。你们现在还年轻,以後便知道了。」
明素簌面不改色地出了一张牌,沉默点点头,心中腹诽:她跟蔺昭淮,恐怕没有表嫂口中的「以後」……
蔺昭淮正专注算牌,突闻这句话,也只能颔首,以示答应。
但经此一遭,他一点都不期待这个「以後」的到来。
表兄和表嫂并未察觉他们的古怪,只当他们害羞了,便揭过此事不谈。
午後时光在牌桌前匆匆流逝,转眼间黄昏已至。
蔺昭淮已然与方家众人打成一片。此时,他估摸着时机成熟,便状似无意,随口出声问了一句:「各位可曾听闻,金陵的河道总督前不久遇害了?」
他特意半真半假地询问,便是为了试探,金陵当地人对此事,了解程度如何。是否有人刻意压下此事?
「遇害?不是自尽麽?」表嫂闻言,疑惑地质疑道。
表兄附和道:「想来是表妹夫道听途说,记岔了,我明明记得清楚,就是自尽。」
明素簌观察着众人反应,心中疑惑。他们如此笃定,倒显得此事未被刻意隐瞒,那为何全金陵人皆知此事,却无动於衷,丝毫不受此影响?
按理说,吴忠为当地修缮运河,尽心尽力,当地人不说全城追悼,也应该嘴上念几分吧?
但这些话就不好问出口了。
蔺昭淮则继续试探:「看来,真是我记错了。吴总督在京城声誉斐然,功绩卓越,可我竟连这事都说错了,着实有愧於此忠廉之臣。」
「……」众人闻言,皆默了默。
随後,表兄勉强开口劝慰:「……吴总督若是如此大义,想必他在天之灵,也不会怪罪於你。」
这话说得有些勉强,看来,他们真对这个总督无甚情感。按方家地位,他们应当没机会结识吴忠。
那麽,他们的态度,也可以反应金陵中百姓的态度了。
「表兄所言甚是。」明素簌赞同道,随即揭过这一话题,「说这麽多,我都饿了,就等着用晚膳呢。」
「你呀,还是如儿时一般贪吃。」表兄表嫂都笑了,也避开方才的话题不谈。
晚膳过後,众人纷纷回了自己院子休息。
明素簌自然与蔺昭淮一个院子。
她准备安歇了,正拆着头上的珠翠。
见蔺昭淮还在翻资料,她随口问道:「你明日要去哪家?」
要知道,蔺昭淮来金陵可是有正事在身,今日陪她探亲,没做什麽,但明日必须得动身去调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