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人愣了一下,想发火又不敢,今天来的人非富即贵,面前这位漂亮年轻的女人虽然脸生,可是凭着如此不遮掩的脾气和手上硕大的钻戒来看,一定来头不小,不能轻易得罪,其中一个堆着笑,缓和气氛道——
「夫人真会开玩笑,贵姓?」
「我要告诉你?」裴珈觉得晦气极了,神色不耐道,「许翡凭着自己真才实学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你们又算什麽东西?躺在祖辈功劳簿上的蛀虫,说的这麽欢,猪狗不如。」
……
坐上车,裴珈还是神情恹恹,坐在一边,手肘支着後排车窗的边缘。
她想到那时候她在许翡的办公室无意撞见张万年和他的对话,当时注意力全在围绕着的层层谜团上,现在想想,张万年也是如今天那几个人一样,对许翡极尽地言语侮辱和谩骂。
除了他们,还有会裴珈不知道的多少人呢?
许翡究竟是做错了什麽,需要被这样对待,承受这样的不公,仅仅是因为他的出身吗?
裴珈从没有任何一个瞬间,如现在这样替富人阶级感到不耻。
前後排之间的隔板升起,许翡把两个位子中间的扶手放回原位,捞着她的腰拽到自己身边。
等到裴珈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坐在了许翡腿上。
「现在跟我说说,你怎麽了宝宝?」
第36章诋毁
裴珈抠着他西装口袋巾的边角不说话,许翡的口袋巾也是墨绿色的,和她的裙子是同一布料,裴珈特意让服装师裁出来搭配的。
「现在可以不管口红了吗?」许翡抚着她丝缎般的後背接着问
裴珈终於看向他的眼睛,答非所问,「你到了我们家之後,到底受了多少委屈啊?」
她说着,眼眶瞬间泛红,许翡看得心疼,大概猜到怎麽回事了,抬手想摸她的脸,被裴珈娇气地躲开,「妆碰花了。」
许翡觉得好笑,收回手继续搂着她,柔声说,「那你别哭。」
裴珈难受,撒不出火来,现在许翡连哭都不让她哭,憋在心里堵得慌,四肢都酸酸涨涨地让人抓狂跳脚。
「他们骂你!他们为什麽都骂你啊?……」裴珈忍到极限,实在情绪受不了,坐在他怀里,像是个没道理却硬要撒泼耍赖的小孩子,颠来倒去,摇着他的胳膊
许翡觉得自己是心理变态,见到裴珈这副模样,竟然生出无比的满足来,甚至想让那些别人多骂骂他丶再多骂骂他,都来,全来好了。
「你做什麽丧尽天良的事了?他们凭什麽揪着你不放?……」
裴珈像是个小疯子,发髻都快晃散了,许翡乾脆拆了她脑後的簪子,柔软光泽的发丝倾泻而下,带着漂亮的弧度,许翡忍不住揉了一把。
明知故问道,「听见骂我什麽了?」
许翡听的太多,没什麽新鲜的,倒背如流,早就麻痹了。
「他们说你是狗……他们才是……」更难听的她不想说,那些话想想就像尖刀一样刺进她的心里
裴珈说着,终於哭出来,呜呜咽咽。她情绪激动,娇娇软软,可爱极了,看得许翡只想上前咬上一口,而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啊!你干什麽呀!」裴珈哭着,表达不满也是软绵绵的,「许翡,我跟你说事呢!」
他面容舒展,继而吻她挡在前面的手指,「嗯,你说。」
裴珈不高兴地推他,不懂他被骂了,自己都气成这样,他怎麽却像是得到什麽极大褒奖似的。
「他们说的太难听了!你怎麽一点都不生气?你不觉得冤枉吗?就任他们骂?」
说实话吗?起初肯定会生气的,人又不是泥巴捏的,都会有脾气。可是真的冤枉吗?许翡从没觉得,他一直以来都把自己和现实认得很清,有被骂的觉悟。
面对他如此招人疼的妻子,许翡实在不知道该怎麽劝,轻叹了一声,仰着头亲吻她蓄满泪的下巴,「宝宝,他们说的没错啊。」
裴珈又要哭,还想反驳,被许翡吻住。过了一会儿松开她,又啄了一下,才平淡地开口。
「我确实是野狗,现在的这些,包括你,尤其是你,本应该是我求而不得。」甚至都接触不到,求都不配求
裴珈不喜欢这种话,觉得许翡是自轻自贱,听得她心里绞痛,泪眼朦胧着摇头,「你不是,我不要你这麽说。」
「可是事实就是啊。」许翡抱着她,在後背上又是抚又是拍又是揉,在她脸上舔泪
裴珈今天脸上有粉底,躲着脸说「脏」,许翡轻笑,怎麽会脏呢?裴珈是世界上最乾净的人。
他现在只想不合时宜地确认一件事,「宝宝,你心疼我,是不是?」
「当然了。」裴珈抱着许翡的脖子抽噎
「心疼许翡吗?还是心疼你的丈夫?」
裴珈哭得脑袋疼,分开些距离看他,没太明白,「不是一个人吗?」
许翡突然不知该怎麽反驳,自己怔住了。
曾经他那麽在意的问题,结婚之初,他们在甜品店里遇到郑齐铭,裴珈站在许翡的身前替他出头,他当时就非常纠结地想,她心里想要维护的到底是「作为丈夫的许翡」,还是「名叫许翡的丈夫」。在许翡的心里,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意思,代表的性质完全不一样。
可是到了现在,他竟然哑口地发现,自己也解释不出两者的区别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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