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咙有些乾涸,想开口说话,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麽。
本能驱使着他,想像一条最低级的狗一般低头,对她俯首称臣。
再寻出千般万般藉口,与她解释,他没有如此过。想要她继续下去,接纳他,原谅他,让他回到她身边。
「我有没有弄错?楚挽璃从前是这样做的吗?」她歪了歪头,看向他的眼睛,忽然说。
「嗯?阿玉,你们洞房花烛时,楚挽璃是这样对你的吗?」她朝他莞尔一笑,「阿玉,你曾经赌咒发誓过什麽?你会永远一心一意爱你的妻,永远对她好维护她,心里眼里都绝不会有别人。」
既是如此,那为什麽要对楚挽璃违背诺言呢?
那应该是他作为一个男人,一个剑修,最年轻漂亮的时候吧,成熟得恰到好处,气质乾净,有点长存的傲气,确实像是一支雪山上养育出的花。
而不是现在,已经堕入魔道,被本能控制,没了傲骨,甚至连剑都无法再握住。
像是一抔,已经脏污了的雪。
他握着长刀的手,松了,鲜血不住从指尖流下,他毫无察觉。
他琉璃色的眼看向她,已经克制不住地化为了兽瞳。
一阵恐怖的魔气在阵中扩散开。
不知是不是那一番话起了效果,还是因为换了剑。她动作明显变得更加利落。
她终於从那种被压制到无法喘息的环境中喘过气来。
这一柄剑,对他而言确实格外有效。
他的右颊上,留下了一道被剑气划伤的创口,很深,一直在不住地流血。
他毫不在意自己破相,也不在乎流血。
「还有一刻钟。」司命的传音在这时来了,「坚持住,阵法马上要好了。」
她握着剑的手,终於松了一刻。
她原本不是武官。
一边供应阵法灵力,一边与他对战,实在是太累了。
事前,没有任何人想过,她能做到这一步。
魔血洒落在了玄古大阵上,升腾起阵阵白烟。
那些仙兵,压根都不敢接近他。
白茸还在喘息。
她不知道,沈长离究竟想要做什麽。
他似从那一点,情绪中恢复了过来。
天色暗沉,不祥的血月光辉下,血流成河。
仙兵折损越来越多,没人敢接近他们。
以两人为圆心,形成了一道分隔带。
沈长离脸上被溅了不少鲜血,却丝毫不为所动。
她尽力了,周旋之馀,在他手下,救下尽量多的人。
黄昏之时,伴随着一轮血色的满月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