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钦道:「路上没什麽丧尸。」
也就是说稍作休整就能继续前进。
展乐扬情绪突然低落下来。
陆钦默不作声地看了他一眼,最终什麽也没说,跟着他漫无目的地溜达。
下午两点钟,所有人整装待发,三百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出发。
武装车开路,陆钦他们殿後。
路上很顺利,一天下来,几乎没有遇到规模过大的丧尸群。
展乐扬缩在副驾一言不发,闭目养神,没有要和陆钦交谈的意思。
也不知是服用过药物还是其他原因,他这些天反覆发烧的情况终於好转,人也精神了许多。
两个小孩儿加一个崔禹窝在后座昏昏欲睡。
车队行驶大约两小时後,突然停了下来。
跟在他们後面的项衡下车问:「怎麽回事?」
展乐扬跟着下车。
不消片刻,林回风从前车走来:「前面有点堵车。」
情况不严重,只是十几辆轿车横停在路中央,大巴车没法儿过去,齐盛正在把武装车当叉车使,把轿车一辆辆顶到路边。
展乐扬百无聊赖地站在一旁,距离他不远处的车子突然传来细微的声响。
展乐扬没有惊动其他人,独自走过去。
陆钦见状,悄无声息跟上他。
车子贴了防窥膜,让人一时间看不清车里的情况,这辆车也不像是其馀车那样布满灰尘——
「啪——!」
就在展乐扬仔细打量着这辆黑色轿车的时候,一只血手突然印上车窗,接着那只手无力地滑下去,拖拽出长片血痕。
展乐扬倒吸一口凉气,硬生生把惊叫卡在喉咙,连退两步,後背撞上陆钦结实的胸膛。
陆钦手扶在展乐扬腰侧,低头问:「怎麽了?」
展乐扬被突如其来的景象吓出一身毛汗,愣了几秒才指着轿车说:「车里有人。」
说话间,噗嗤一声微响,大片液体溅射上车窗,更加让人看不清车内的情形。
陆钦把展乐扬带到身後,大步上前想要打开车门。
「喀拉——」
车门被锁住,根本拉不开。
车窗缓慢降下一半高度,一个蓬头垢面满脸血污的女人凑在窗边,一只戴着眼镜,约莫十岁的丧尸男孩埋头在她颈侧啃咬。
咀嚼血肉的「咕叽」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驾驶座上,男主人早已变成丧尸,鲜血将他刺激得越发躁动,不断挣扎想要转身,却被安全带束缚在原地。
男孩丧尸突然表情狰狞地撕下女人脖子大块血肉,鲜血喷泉似的在狭小的车内空间喷射,甚至有两股从窗户射出,溅落在展乐扬脚边。
车窗降到底。
女人艰难撑起身体,颤颤巍巍从窗户递出一个浅粉色襁褓:「求……救丶救……嗬……」
她的喉管被彻底咬穿,说话时嗓音像是破烂的风箱,发出「嗬嗬」杂音。
男孩丧尸见到更加新鲜的血肉,怪叫一声扑上去。
奄奄一息的女人突然爆发无穷力量,竟然侧身将丧尸顶回后座,而後拼命把手里的襁褓朝着两人的方向递出去,嘴里不断张合:「求求丶救……!」
陆钦上前接过襁褓,掀开一看,是个约莫六个月大的婴儿。
女人双眼含泪,脱力地挂在车窗边,最後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孩子,发出沙哑的嘶吼,用尽全力扑倒企图从窗口翻出的儿子。
那声音凄厉悲怆,宛若濒死的母兽在为自己死去的子女哭号。
片刻後,女人彻底没了声息。
陆钦开枪结束一家三口的苦难,展乐扬於心不忍地偏过头。
枪声过於突兀,项衡过来询问:「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