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落在了一般刚夹了一筷子,借着手绢略遮挡一下,但还是能看出脸颊鼓的跟个小仓鼠似的徐安安身上,徐安安嘴里的水晶糕还没咽下去,有些惊慌地眨了眨眼。
「世子妃是个活泼的也好,你府里是该多添点人气,你也该松泛些。看看老五老六永乐王世子他们,哪个不是一天到晚往外面跑。」皇后亲切又略有些责备,她膝下无子,别的皇子世子都各自有生母,她虽是皇后但越过生母讲这些话到底是有失分寸。镇平王夫妇去得早,她说两句也是关心後辈,倒是也说得。
徐安安一开始听皇后说她活泼还略有些惊慌,端庄自持的皇后娘娘看着可不像是会喜欢活泼姑娘的人,听到她说温岑该多出去走走,忍不住腹诽,温岑不过是做了个一直待在府里的假象罢了,要论起来,他可真没几天在府里。
「也罢。如今看你们琴瑟和鸣本宫也就放心了。想来镇平王和王妃在天有灵,瞧见你娶了妻定然也会欣慰。」提及镇平王,皇后面上略有些哀伤,温岑也沉默不语,「时候也不早了。世子妃怕是还急着去徐府,那本宫也就不留你们了。半兰,送世子和世子妃出去吧。」
「谢皇后娘娘,妾身告退。」
半兰把他们送出栖凤宫後便止了步,徐安安和温岑往原先下马车的地方走。
「你不爱吃甜的吗?」宫里人多眼杂,徐安安也不转头,只是小声问和她并肩走在一起的温岑。她怎麽记得温岑吃甜食不少呢,不论是在徐府还是在王府,和温岑一起的吃饭的时候,倒也没见他对甜食有所抗拒。
想起桑桑曾经和她说世子似乎平日在王府用膳不多,还有着格外挑剔,不好伺候的传闻,她先前还当做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讹传,毕竟温岑和她一起用膳的时候,虽然一开始确实是用的不多,基本都是她在吃,世子看着她,偶尔才动筷子,但也未见如何挑剔,今日被皇后一说,她倒是略有了些别的想法。
「本王不好甜食。」温岑声音冷淡,「但若是陪你吃的话,也并无不可。」
徐安安:「……」
她心里头隐隐约约刚成型的想法瞬间就被冲散了,还不好甜食,怕不是忘了当时谁跟她抢过最後一块奶酥豆沙卷。
徐安安那一言难尽不可置信的复杂表情都写在脸上,温岑瞧着觉得颇为有趣。
「刚刚皇后宫里的糕点喜欢吗?」
「不,」徐安安反应迅速,立刻拒绝,「本世子妃从不吃甜食。」
说罢,徐安安丢下温岑,一个人抬着头雄赳赳气昂昂噼里啪啦往前走,裙摆上的银线在阳光下反射出渺渺微光,耀眼竟胜过宫墙内的万千琉璃砖瓦。
看着她的背影,一向面具下不喜形於色的温岑眼底不自觉带上了点点笑意。
「太招摇了,真的太招摇了。」徐安安撩开帘子向外看了一眼,放下帘子後又不自觉撩开再向外看一眼,评价道。
去徐府与去皇宫时只有魏义一个人驾车大不相同,黑色铠甲腰佩利剑的亲卫前後开道,他们坐的马车在最前面,後面两辆拉的都是回门给徐府的礼物。徐安安看到居然有两辆马车拉礼物,直接一辆一辆撩开了马车的门帘,清点了礼品数量,确认了真的没有多给徐府带任何一份不属於她划好的礼单上的礼品才放下心来。
这麽多冷峻又煞气十足的侍卫前後开道,就是再傻也知道该避让了。这一次在百姓满是敬畏的目光中,马车一路畅通无阻,连周围小声的议论声也无,就算有也是离马车颇远,听不清内容。徐安安略有些失望,她还想听听大家都是怎麽评价她嫁给世子的呢,好贴近百姓的日常生活八卦,谁成想居然一句都没听到。
「世子,世子妃,徐府到了。」魏义大声通报,先声夺人,摆足了架势。
「臣户部侍郎徐永新携家眷恭迎世子,世子妃。」隔着车帘听,她那个便宜老爹的声音格外恭敬。
「嗯。」温岑淡淡地回了一声,拉住了正要往外下马车的徐安安。
女子的手腕肌理格外细腻,稍一用力就会留下明显的痕迹,温岑止住了心中想稍稍用力看看那张娇俏的脸上会流露出怎样神色的想法,顶着徐安安回头一脸疑问的神情,松开了手。
「你发髻乱了。」
哪儿乱了?她明明已经很小心了,徐安安抬手从上到下摸自己挽起的发髻,她的步摇钗环都好好的,没有半点紊乱,但温岑看着也不像是在说谎,徐安安还是小心地理了理自己一头的发饰。
徐永新对着那辆黑色的马车深深行礼,见世子只回了一声马车内半天都没有动静,後背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莫不是徐安安办事不利,嫁过去才不到两天竟让世子发现了她意图不良,这是特地来给他一个下马威。徐永新咬牙,真是枉费他亲自教导了这个庶女这麽多,竟如此的不中用,早知便不该让关氏擅作主张,就该让徐婉婉嫁进王府。
徐永新正在心里合计该如何给世子一个能信服的理由,马车内有了动静,女子长长精致的衣摆出现在了他眼底。
「安安见过父亲。」脆如黄鹂般的声音响起,徐永新抬起了头。本以为不中用的徐安安一身华服,眼波流转,世子缓步下车,居高临下,眼底颇有深意。
「岳父大人,让您久等了。」
「不敢,不敢。世子客气了。」徐永新面上一片惶恐,镇平王世子何等的身份,他可不敢担世子的这一声岳父,「世子,世子妃不若移步,去正厅。」<="<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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