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必要的睡眠以外,司晴放弃了其他的一切活动。不知不觉靠在桌上睡去时,还怀念地想起毕业前夕的那段时光。
时光一去不复返,她已经不再年轻了。
乾裂的嘴角咬得坑坑洼洼,布满流着血痂的伤口,她的手指乾燥,郑重地按在牧舟的肩膀上。
「那是你的愿望,不是我的。」
她想见证奇迹。所谓的奇迹是百分之一百的,由人类的力量牵引导致的伟大创造。
她冥思苦想,终於在红黑的赌局之前,将所有的筹码压在空格。要是失败,她唯一能够进行偿付的,就只有这条命。
不知是名为幸运的女神先追上她的脚步,还是她抢先一步,拔掉死神手中的镰刀。
也许是畏首畏尾太久,她竟然觉得自己的做法很理智。为了科学奉献生命,说起来是足以能载入史书的壮举啊。
她再一次紧盯牧舟的眼眸。
「你不怕死,但我怕,」她的嗓音中有一丝颤抖,但很快稳定下来,终日疲惫垂下的眼角终於凌厉地勾起,目光清凌凌的,「我怕我留不住任何人……这样做到底,到底有什麽用呢?我会活不下去的。」
隋汴挤走她,威胁说要把她的名字曝光,她怕被人报复;实验体死亡,她怕被人寻仇。这两样她一个也没躲过,至今还在和过去纠缠。
她的肩膀泄气般垂下,从兜里掏了根菸嘴被咬得扁扁的烟,重新塞进嘴里:「你想带走我?」
去哪?牧舟下意识想到。但很快,他反应过来,咬着牙,恶狠狠地说:「我不许。」
「那就不要阻止我,」司晴舔了舔乾燥的唇,尝到了几分血腥味,「牧舟……你不明白的。事情不是这麽简单。不是没了你我会死,而是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造成雪崩的可能只是一片没有落在正确位置的雪花。压死骆驼的仅仅是一根稻草。蝴蝶扇动翅膀,也会造成一场可怕的风暴。
於司晴而言,牧舟是雪花,是稻草,也是色彩斑斓的翅膀。不知不觉,她已经被逼到了这种地步了。
总会有这样一天的。不是牧舟,也可能是下一个住户,宛如流水线工作一般,进来的是人,出去的是尸体。
牧舟的眼积了水汽。
他的眼睛很漂亮,尤其在止咬器挡住下半张脸的情况下,视线会不自觉地集中在他的眼睛上。密密的水珠挂在睫毛上,压弯了浓密的下睫毛,顺着脸颊的弧度滚落下去。
他的本意不是如此,但是,这样的未来未免太过绝望,让他发出一声撕裂的悲鸣。
与之相对的,是司晴脸上无动於衷的平静。
她耐心地将牧舟的眼泪擦去,「哭什麽,你不应该觉得高兴吗?明明去哪里都要黏着我,我说了不想抛下你,还哭成这样。」
司晴还有空开玩笑,牧舟的心情更差了,「你就是喜欢看我哭。」
「嗯。」司晴竟然露出了一丝微笑,「因为你哭起来很好看。」
人都是喜欢好看的东西的。司晴也不例外。尤其是针对牧舟这种喜欢讨好人的狗狗类型,天生就知道怎麽做才能讨人喜欢。
易碎品永远是在破碎的前一秒最好看。
但要是这张脸了无生气地躺在地下,那麽濒死喘息着保持理智的绽放,她宁可不要目睹那一刻的真情流露。<="<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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