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莲花花色如血,随风飘摇之时,宛若婴啼。
宿缜皱了下眉:“善觉红莲……你是幻影?”
帝释天笑道:“若是我能以真身对你,又何苦自讨苦吃?”
宿缜:“今日就是你命尽之时吧?”
帝释天:“我没必要瞒你,没错。”
说着,便咿呀几句,伸出两指猛地向空中一指!
刹那间,波纹一样的震动由帝释天的指尖荡向四方,在遥远的天际间凝成了一轮火色的实心圆环,纹路之惊艳好似一只戒指。
眨眼间,那戒指又轰然消散,万里长空顿时卷起一道直冲天际的火幕,倏然缩紧,将整个稼城尽皆罩于其下!
空气中的温度陡然上升,宿缜身侧的几棵桃花树,竟如沐了一夜春风,迅速抽枝发芽,开出了满树粉嫩醉人的桃花。
火焰笼罩之下,尽是一片草长莺飞,鲜花朵朵。
“怎么突然升温了?!”
“是啊,反季了!花都开了!”
“一定是全球变暖!人类的末日来到了!——”
稼城众生纷纷惊恐逃窜,但某个不起眼的小山包上,坐在轮椅里的男孩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一个简单的算术题。”
帝释天冷冷道:“一换一千万,还是一千万换一,高材生不会算不过数来吧。”
宿缜正要开口,突然被江起打断了:“我有话要问。”
帝释天扭过头去:“事到临头,你还有什么不懂的?”
江起淡淡道:“我可以死,但死之前,我要知道江菱是为了什么。”
“江菱……”
帝释天对这个名字似乎不是很熟悉,想了一会,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母亲?我们不过是做了一个小交易,她帮我生下你,我给她神力,现在在天庭过得好好的呢。她想要的东西,从始至终都只有这一个。”
宿缜有些担心江起会发作,可看过去时,发现他只是垂了垂眼,似乎早就已经料想到事情缘由。
他不由得有些心疼:“江起你……”
“没事。”江起摇摇头:“我知道了。”
帝释天微微一笑:“释然就好。人生在世,像你母亲一样过分、或者更甚她者比比皆是。你不要把母亲这个角色看得太神圣了,你不过是她命运里的一个过客。”
江起的面色丝毫没有波澜,一副心死如归的模样:“多谢帝释天赐教了。”
帝释天淡淡地抬了下眼,那姬尼就身形一转,身后的两个蛇头窸窸地吐起了信子,身形骤然拉长出去,如离弦之箭一般插|进了身后茂盛的桃花林中!
只听几声金属交接的“铮铮”声响,一个男人撞断数根枝条跃上了枝头,一边拿着笏板打蛇头,一边厉声道:“老子还没请战呢,偷袭算什么意思?!”
帝释天眼角一垂,两个蛇头迅速调换攻击方式,绕着逄峰扭了几个大圈,骤然收紧躯干,将人死死扣在其中。
雪白的笏板当啷啷掉在地上,逄峰表情扭曲地挣扎起来:“小妮子,真不怕我再砍断了你最后两颗头,让你从五头蛇彻底变成无头蛇!……”
那姬尼轻笑一声,两只蛇头一边一个,舔了一口逄峰的左右脸颊:“有本事你砍啊。”
逄峰:“……”
“哈哈哈——”
帝释天倒是爽朗笑道:“逄判,多年未见,您倒还是幽默感十足。只是这功夫倒是有些懈怠了,本尊实在不敢恭维。”
逄峰冷笑道:“看来帝释天是不明白幸福使人堕落的道理了。真不明白您成天过这种苦日子,还哭哭啼啼地不想死,到底是为了什么?”
帝释天唇角下垂,沉声道:“耍嘴皮的事,我没兴趣奉陪。”说着就伸手向上一指,指尖处蹦出几点微弱的火星。
可还没等那火焰成形,就听宿缜敲着轮椅把手笑道:“你动手之前,难道就不求证一下条件是否齐全吗?”
帝释天面不改色,指尖的火苗却微微颤抖了一下:“哦?”
“第一个条件就不符合了,你竟然都没发现吗?”
宿缜转过头去,江起便把手伸进领口,拽出几张皱巴巴的符纸来。
帝释天登时僵住了身形。他看出来那几张符箓是一些不正经道人专门用来虚张声势,伪装自己灵力浓度很高、威慑敌人的。
此时揭去了符纸之后,他能看到江起此时的灵力浓度,竟然比逄峰这样的冥官还要弱了几分。
“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