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女人头说,她本名韶晓倩。还没出生的时候,卞节的姥爷就在她家里当下人。
世世代代做白事的韶家,当时正值鼎盛,不仅垄断了多个片区的白事生意,甚至还发展到了临市。
而韶家的纸扎,做得格外好。无论是纸张还是竹篾,用的都是上等的材料。各种花边纹样,也全是手工勾勒,找不到半点瑕疵。
但这些不过是锦上添花。使得韶家纸扎万人追捧,“一纸难求”的,却是一句“迷信话”。
也不知道是谁说的,据说其他家的纸扎祭品,烧到下面,一大半都是不能用的,因为细节不符合冥界规定的技术规范。
而韶家的就不一样了。他家的纸扎,据说能用率达到了99%,但凡死过的都说好,托梦也要让生人给他们烧韶家的东西。
虽说这理由扯淡的很,听上去倒像是韶家人找托打的广告。可没办法的是,买纸扎的可不就信这个!
于是乎,卞节姥爷看到了发横财的契机。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偷走了韶家的纸扎秘籍,也就是众人口中的“冥界技术规范”。
可就在走出大门之前,他又鬼使神差地,转身瞥了一眼那气派的宅邸。
一眼过后,便是一场惊为天人的大火。
无数纸扎被火舌吞噬,化为灰烬之时,又将火势推得更旺。
当夜,整个韶家村亮如白昼,空气都在烈火中扭曲了模样。
除了因为跟丈夫置气,带着女儿回了娘家的韶家媳妇,整个大院无人生还。
“那个女儿就是我母亲。她慢慢长大,有了我,再加上姥姥和父亲,我们终于有了一个家。”
韶晓倩说着,眼泪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后来,我父亲生病去世。可头七还没过,那死老头就来了。”
“一开始、他嘘寒问暖,我们都没起疑,当他也是火灾的受害者。直到我外祖母发现了卞家的纸扎……”
韶晓倩哽咽一声,收住了话角:“那年我十五岁。”
这之后,也一直是十五岁。
听到这里,屋内静得只剩下女孩的啜泣。
“时间都对上了……”
瞿支国瘫在了办公椅上,喃喃了几句:“怪不得卞节他妈妈一接手铺子,就得了病……”
卞节也像是被人抽去了筋骨,要不是宿缜眼疾手快,差点就坐在了地上:“我不相信……姥爷他人这么好……”
“当面一套,背里一套。”
韶晓倩愤愤道:“要不是看你人傻心善,还同我一辈,刚才在仓库里的时候,我才不会放你一马。”
江起冷不丁插了一句:“你明明是打不过。”
韶晓倩:“……”
“你打不过卞节,就来找他爸爸泄愤。”
江起眯起眼睛,冷冰冰地看着那颗头:“你明知道瞿老师跟铺子没有半点关系,这和放火烧了你家的卞家人有什么区别?”
韶晓倩梗了一下,当即嚷道:“当然有区别!一命偿一命,这帮吸人血的害虫,他们死有余辜!怎么,你们还要跟我讲刑法宪法吗?我已经是死人了,你们管不着!”
孟婆速战速决搞定了闫平月,方一进门,便听到这一席话。
她轻轻带上了门,长长地叹了口气:“人冤死后化为厉鬼,她年龄又小,更容易受阴气的侵蚀,性格有些扭曲,多少也是正常的。”
江起眉头微蹙:“不,她不正常。”
孟婆疑道:“怎么说?”
江起解释道:“我刚才抽空查了一下,找到了她的档案。”
宿缜听了,差点没站稳:“如此激烈的战况,你竟然还能抽|出空来……”
江起不解:“上冥府官网查一下生死册罢了,需要很长时间吗?”
“……”宿缜震惊:“你能查生死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