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这样都掩盖不了精致得不像真人的长相,和身上的突兀,
怎麽说呢,就让人感觉,他和这个充满腐朽死气的地方完全不搭,比他们俩还像外来人。
可他偏偏披麻戴孝站在这里,还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灵堂睡觉,是个大孝子。」方原嘴唇微动。
也太明显了,就好像死的不是他爹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这一看就是家里往上一代或两代,有外国人的长相,青石镇这个地方,我们一路走来都没见过异国面孔。」
方原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还有画上的老爷子,也不像能生出这种儿子的样子,我猜是玩家。」
玩家进来睡觉更狠。
换了他在这种地方,守副本里便宜爹的灵,他绝对不敢闭眼睛。
真不怕一睁眼看见那死人就站自己边上,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很显然。」别人都没打算遮掩。
姜栖抬腿走进门内,这下好了,连做样子说几句节哀顺变都省了,她本来也不擅长说场面话。
方原顿了顿,正要说点什麽,就看见姜栖拿着三根香在炭盆燃烧的纸钱上点燃,规规矩矩地给逝者上了香,
对待游戏副本里的逝者,姜栖居然会真心实意地表达尊重,感到意外的同时,他也赶紧跟着烧纸祭拜。
结束後,姜栖绕到後面,站在盖着白布的尸身边上。
「这是要丶要干嘛?」方原有些慌。
「做晚辈的想再看长辈一眼。」姜栖偏过头,轻声说,「还是你想晚上来?」
方原连连摇头,看着被风吹起的招魂幡,闻着香烛味心里都觉得不寒而栗,晚上来看尸体,撞鬼了怎麽办?
姜栖捏着白布一角慢慢掀开,能看出是画上的表叔,
他脸色发青,嘴里含着一枚铜钱,身上穿着整洁的褂子,透出一股冰冷又枯败的气息。
生老病死,是人都逃不过。
这种场合,外人能感觉到的除了害怕,就是几声唏嘘感叹,只有亲人,才会觉得痛苦。
她那时候守了四天,身体累到极致才能睡得着觉,一闭眼,脑子里都是哀乐的旋律,过了几年,晚上躺在床上,偶尔也会想起那时候。
「走吧。」姜栖小心盖上白布。
灵堂是最早布置的地方,暂时没发现反常的地方,她也不可能看上两眼就检查出这位表叔到底是这麽死的,
看遗体的面容,走的还算安详。
俞管家告诉他们的信息里,表叔的死亡也非常合理且正常。
姜栖转身往外走的时候,身穿孝衣的男子上前一步望着她,乾净的音色像教堂里的管风琴乐声,「我们以前见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