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还是箜冥义无反顾下界,将二人灵脉强行相连,才保住了琅华的修为。
琅华自己也记不得是如何回到净明殿的,醒来时便看见熟悉的穹顶,不远处是站在窗边的苍衍。
听见这边有动静,苍衍回头看过来。
「醒了?」苍衍转身走来。
琅华挣扎着准备要行礼,苍衍却轻按她肩头。
「没有外人,不必行礼,」苍衍立於琅华榻侧,「感觉可有好一些?」
琅华感受着身上每一寸酸疼,说:「比那日好多。」
「近日多休养,」苍衍点点头,「训教院那里等痊愈了再去便可。」
琅华神志还不算清醒,迷迷糊糊地应下,又想起了什麽:「箜冥她……」
有那麽一个瞬间,琅华清楚地看见苍衍神色微沉,转而平复。
她心生一句不妙,果不其然听苍衍说:「等她身子好了,便带她去同天帝请罪。」
「你安心休养,不必顾念其他。」
说完,苍衍就消失在了琅华面前,留琅华一人心生愧疚,又蔓延起无限担忧。
「完了……」琅华垮下个脸,「全完了。」
……
另一边,玉珩静静坐在箜冥躺着的榻上。
前不久才被浊气侵蚀过,如今下了界又耗损不少修为。
这麽些日子,不但没修养好,反而伤上加伤。
「满口师尊师姐,何时能为自己想想,」玉珩自言自语似的低语着,还伸手戳了一下箜冥的额心,「不省心的小东西。」
可触碰到箜冥肌肤的那一刻,前些时日的回忆又闪回眼前。
「那自然是喜欢师尊。」
那日本想再去跟灵殊仙君交代两句,可行径之时正是这麽巧,听见了箜冥与琅华的对话。
也是自那日之後,这短短一句话能让他心里的不自在肆意疯长。
他想不透自己这些来,对箜冥少了哪些。
莫不是当真就差在那些自降生起日夜相伴的时间?
这样想着,玉珩的指节轻轻刮过箜冥眉骨。
——那日的小东西,也是长成了今日的模样。
经过了无数日夜炼化,偏就错失这些年岁,变成了今日的半生不熟。
玉珩怅惘良久,转念又愣在原地。
看着自己的手,玉珩这才迟钝地觉察,随即感到了几乎倾覆天地的震撼。
——他越界了。
虽然他不修无情道,虽然二人也算相知许久,虽然苍衍并无越界之情……
苍衍当真没有越界之情吗?
玉珩脑海中闪过无数个苍衍与箜冥接触的画面,从前觉得可以归为寻常师徒照拂的举动,此刻像是抽丝剥茧一般,将旧友身上的违和,与真相挂钩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