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下午,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小段去後门等红红。
红红迟到了,小段等了很久,眼见天昏黑了,红红才到。
「小段,小段,你还在不在?」
「你可终於来了。」小段等得有些烦躁。
「真不好意思啊,有点事耽搁了,」红红在外面问道:「你那边怎麽样了?」
小段掐着一段草茎,「没到找机会,那几个人守得太紧了。你说奇怪不奇怪,外院恨不得没人管,裴再的屋子却守得死紧。」
红红道:「我也算去过一些大户人家,知道大户人家的一些规矩。但是这家人也太古怪了点,来的时候声势浩大,紧接着开始闭门不出,我们山长往裴府递了不知道多少帖子,通通没有下文。」
小段挠了挠下巴,没想出个所以然,「对了,你今天为什麽来晚了。」
「别提了,」红红道:「县太爷最近在找人,要一个十八岁的,冬天出生的人。我也是十八岁啊,还有人专门来我家里问了,让我证明我是我娘的亲儿子,你说这是什麽事。」
小段嗤笑一声,「没事找事。」
正院,不咎捧着一摞卷宗匆匆走进去。
裴再刚诵完经,此时正坐在窗下,翻看几本书。
「整个新平县十八岁的男子,户籍卷宗都在这儿了,没有符合条件的。」不咎皱着眉。
十八年前,丰氏女怀着身孕逃出行宫,先回了新平,後来嫁给过路的富商,随富商到江南。等京中想起来还有这麽个天家私的时候,丰氏女早就去世了。
衡王带人去了江南,审查丰氏女的後人和遗物,却把新平这样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丢给裴再。一个小地方,文字记载那麽少,什麽线索都没有,找一个人真如大海捞针。
裴再翻着书页,慢慢道:「丰氏女十八年前确实回过新平,她在新平产子,即使没有入户籍,稳婆和大夫总是要找的。新平县地方不大,稳婆和大夫都是十几二十年不变,或者师徒相传,找来稳婆和大夫问问,看能不能问出些什麽吧。」
不咎点点头,又道:「江南那边人说,丰氏女到江南的时候并没有孩子,可是那是她才产子不久,若是孩子没留在她身边,会不会已经。。。。。。」
裴再摇头,「丰氏女知道自己怀的是皇嗣,她敢背上谋害皇嗣的罪名吗?即使事发的机率微乎其微,她也不敢这麽做。所以最大的可能是她把孩子给了当地人抚养。」
他合上县志,「这些事情,官府即使没有记载,市井也会有传闻,新平县不大,慢慢找,总能问到。」
暮色四合,小段找红红商量跑路的事情,尚且没有什麽进展。
红红向他抱怨书院课程如何多,小段则痛骂这个讨人厌的大宅子和宅子主人,两个人插科打诨聊起来,小段忽然想起一件事。
「你知道新平县县志里记载了什麽吗?」
红红紧了紧衣服,「县志?县志里记载什麽的都有,哪一年发大水,哪一年大丰收,出了什麽有名的人物也会往上记。我娘就总盼着我考上举人,有朝一日也能被记载到县志里面呢。」
小段想了想,「县志有没有记载这个宅子,这麽大个宅子,原来肯定也是富贵人家。」
「县志记载的东西多了,我一时半会儿怎麽讲得完,」红红觉得有点冷了,「要不你自己看呗。」
「我才认识几个字,」小段道:「那麽厚一本书,字跟蚂蚁一样,看的眼晕。」
红红道:「你要说这个宅子,我还真不知道,这麽着,我回去翻翻再告诉你吧。」
「行,」小段道:「我的扳指呢,你问过当铺了没有,值多少钱?」
说起扳指,红红打了个激灵,清醒了一些,「你玩意儿你是从哪弄来的。」
小段道:「怎麽?」
「大有来头你知道吗!」红红把扳指拿出来,隔着墙扔给小段,他真宝贝这扳指,包了里一层外一层。
「我问当铺掌柜的,掌柜的说,这扳指是京城里存云楼的东西。存云楼是京城最大的首饰店,他们的首饰风靡一时,买他们家首饰的人非富即贵,还不是一般的富贵。」
小段拿扳指的东西一顿,「存云楼,京城?」
红红点头,「你看你的扳指,里面还有字,那就是存云楼的印。当铺的人说,这东西料子和雕工都不错,就是纹样已经不时兴了,磨损的很厉害,至少也得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东西。」
小段往扳指内圈看了看,确实有印,他想起来不咎看过这个扳指。
两个假盗墓贼以这个扳指为诱饵,而其实不咎真正想要的,也只有这个扳指。
红红还在说扳指多好多值钱,小段打断他,「你方才说,县太爷在找人,找什麽人,具体特徵是什麽?」
第6章
换女自从进了正院之後便很少出去,每天都有人陪她,不是教她念书认字,就是让她猜石子揉耳朵。
一天重复一天,偶尔她学得不好,就会有人打她的手板。
她因此格外害怕裴再,因为裴再是第一个打她手板的人。
今天裴再出门了,他难得出门,带走了不咎。
不鉴留在正院,但他有自己的事要忙。换女走到院门口,回头看了看院中各自忙碌的人,慢慢跨出院门。
她去找小段,小段躺在无人的轩馆外睡觉,扫把扔在地上,他又在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