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太喜欢探究人的秘密了,」裴再淡声道:「有些秘密对你而言无关紧要,只是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心罢了。」
「少高高在上!」小段恶狠狠地看着他。
外间传来「啪嗒」一声,是不鉴碰倒了杯子。他稍微清醒了一下,坐起来揉着脑袋。
裴再和小段都看过去,他们之间的争执戛然而止。
不咎进来叫不鉴去休息,又叫人把残席收拾了。
他站在外间盯着仆人们动作,略有些担忧的目光投向里间。
裴再收敛情绪,给自己倒了杯茶。小段嘲笑裴再的装模作样,把酒瓶从他手里抢了回来。
仆人悄无声息地散去之後,庭前地下撒了一片月光。
「裴再,你老实告诉我,」小段交叠着胳膊放在小几上,认真的看着裴再,「你怎麽知道皇子身上有胎记。」
裴再看了小段一眼,「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在我身上刺青?」
「那是因为衡王散布的假消息。」
小段明显不相信,「裴大人多谨慎,会因为江南一点似是而非的消息就相信皇子身上有胎记吗?」
他撑在小几上,靠近裴再,不肯放过他脸上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化,「还是你早知道这是衡王的圈套,想要将计就计。」
裴再没说话,也没有表现否认的意思。
「我一开始怀疑,你知道丰氏女身上有胎记。」
在皇帝因为丰氏女而激动的时候,小段就明白了裴再的意图。解决一件事最要紧的是解决人,这是裴再的一贯作风。
「但是我问过宫中的旧人,丰氏女得宠那会儿你还跟皇宫没有半毛钱关系呢。後来你在宫里那几年,丰氏女早已经到江南了,你跟丰氏女实在搭不上线。」
小段道:「你既然和丰氏女全无交集,胎记的事情就不是从她本人身上得到的线索。」
裴再看着小段,眼中表现出一点赞赏。
他终於开口解释了,「我查过丰氏女的兄长,她兄长身上就有胎记,我也只是冒险一试。」
这倒是个很可信的理由。
但是不对,小段想,有哪里不对。
「你表现的那麽笃定,」小段盯着他,「衡王的手书中没有提胎记,连你手里稳婆的供词也没有提胎记,可你还要坚持反驳,就只是冒险一试?」
「你知道胎记的位置,大小,说的跟真的一样,好像你亲眼见过。」
小段一瞬间豁然开朗,「就像,你亲眼见过。」
月光倏然变得很冷,裴再的脸一半落在月光中,呈现出一种冰凉的,玉石般的质感。
小段打了个哆嗦,他猛然坐起来,几乎想直接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