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段琢磨了一会儿,「太后打算让我跟衡王鹬蚌相争,但是张金风觉得我争不过衡王,所以他觉得太后做了无用功,也不把我放在眼里。」
裴再点点头,「差不多。」
小段若有所思。
「忽然问起张金风的想法,你是打算跟他求和吗?」裴再冷不丁开口。
小段愣了一下,镜子里裴再在看他。
「算不上求和吧,」小段转过来,看着裴再,「我就是觉得没有必要跟张金风为敌,到了京城,一个人势单力薄不是很难走嘛。」
「谁说你势单力薄了,」不鉴道:「有公子在呢,朝中支持皇子的人也不在少数。」
小段低着头懒懒散散地点着脚尖。
裴再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轻笑了一声,他撂下笔,道:「去贴吧。」
中午的时候楼上喧哗着,张金风看了眼,是小段和不鉴在贴春联。
他们两个人能叫出一群人的吵闹。
裴再袖着手在门外看他们,偶尔指点两句春联的高低对称,他倒是好涵养。
张金风慢慢走上楼,走到裴再身边,「京城里为皇子这件事闹翻了天,恐怕没几个人能过得好年,裴大人倒是有闲心。」
「人辛勤努力这一年,就盼着过年这几天。」裴再道:「说句不中听的,有多少人为过年欢庆,又有多少人为天家事烦扰,沧海一粟罢了。」
「寻常百姓蒙昧,可你我不是。」张金风道:「裴大人,我敬重你,知道你是个一心忠君爱国的人。可是忠不是愚忠,君子眼里当有天下苍生,我想裴大人不应当只对陛下尽忠,更应该为百姓负责。」
裴再拱了拱手,「托大一句,裴某夙夜忧叹,皆是为此。」
张金风看了裴再一眼,道:「衡王蛮横残暴,朝臣多有怨言,他若为帝,是天下百姓之难也。」
裴再八风不动,「皇子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张金风笑着摇摇头,「你说小段麽。。。。。。朝中支持皇子的人不少,但与其说他们是支持皇子,不如说是对裴大人有信心。」
裴再看了眼张金风,张金风道:「国朝需要能臣,太后娘娘也对裴大人寄予厚望。」
裴再没有说话,他看向小段。
小段还在贴春联,香喷喷的米糊糊在柱子上,小段很认真,一点一点把褶皱抹平。
在一个不知道什麽地方的客栈里,他往自己住的房间门上贴春联。这是一个短暂的家,小段很珍惜。
他总是这样,有时候狡猾凉薄的过分,叫人恨不得掐死他,有时候又稚拙而单纯。
「小段之於我,并不只是一位效忠的主君那样简单,」裴再摇了摇头,对张金风道:「承蒙厚爱了。」
天刚暗下去,客栈里就点满了灯笼,这是小段找来的,大大小小的灯笼把客栈照的如同白昼。
他坐在台阶上,拿着一根蜡烛点炮仗。
换女也在,换女不敢玩太大的炮仗,因此小段手边的都是些小的,点一个响一下,啪丶啪。
裴再从楼上走下来,小段坏心眼,点了一个炮仗扔进裴再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