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时今衍年纪小,跟在父母身边拜访长辈时尚乖顺些。不过自从父母去世後,时今衍经历过一段明里暗里想要夺权的时光便看透了那些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亲戚,更是多年没和除时溥文外的时家人打过交道。在他的心里,那些人不是他的家人。
时溥文显然也知晓时今衍心思,一个「表」字足以表达距离。
真要细论这种表亲,恐怕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人,时今衍大概率不认识。就算认识,也不熟。
不过正好聊到这,时今衍也就顺口接道:「他们怎麽了?寻常体检还是生病?」
「是有了两个孩子不打算再生了,来做输卵管结扎。」
闻言,时今衍眉头微蹙,扭头朝刚刚的方向看了眼。
人早已进了诊室,走廊空空荡荡。
若有所思般,鼻息间轻荡出声带有几分嗤屑的气音。
时溥文捕捉到,「怎麽?」
「挺没用一男的。」时今衍话声闲闲,「老婆已经受苦生了两个孩子,他连结扎这种小手术都不肯自己上,还让老婆来。」
时溥文满意哂笑,「你知道就好,别人终归是别人,咱们没法管,你和筠娆到时候别干这种事委屈女孩子。」
「还有啊。」时溥文压低些声提醒时今衍,「老伍说了,娆娆起码三年内不能怀孕,她这身子骨容易一尸两命,你——」
时溥文话没说完就被时今衍不悦的一声「啧」打断,「您能别说这种晦气话吗?什麽一尸两命,听得人心都烦。」
哪怕时今衍知道时溥文说这话是出於担心,但就算是虚构的话语,他听到也觉膈应,很是不爱听。
「好好好,是我说错了。」
时溥文自觉认错,改口道:「总归你得体贴些她,做好丈夫该做的事,别天天一副关心样盯着人喝药。门一关上就不当人,胡乱欺负人家。到时候真要怀上,你说依着筠娆的身体到底是生还是流?」
时溥文越说越窝火,仿佛这事真发生般在时今衍胳膊上拧了把,低声喝骂:「你就是个畜生!」
「……」
时今衍失语至极,耳根却因为这段日子的的确确不太当人的行径泛起些不自然的红晕,生硬撂下句:「我心里有数,不会生。倒是您,别几年以後在她面前催生给她压力。」
「我是这种人?不生最好,我看着筠娆那小身板我都心疼,她要是怀孕还不知道得受多少罪呢。」
「她是我女朋友,我不比你心疼?这些我都想过,您别瞎操心。」
「我怎麽能不操心?!她还喊我爷爷呢,真受委屈我可不得给她出头!」
吴管家跟在爷孙俩後面两步的位置听着他们的对话,嘴边的笑意就没散下来过。
爷孙俩终於又回归了以往的样子,互呛归互呛,感情好也是真的好。
不同的是,他们的话题里多了个虽没血缘但绕不开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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