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知後觉一般,脚踝处的疼痛愈发强烈。姜清窈咬唇,强忍着那股不适,松开手,想要艰难地走到轮椅旁坐下。
然而谢怀琤却没放开她的手臂。姜清窈抬眸看他,轻声道:「五殿下,我自己可以的。」
他不为所动:「既然伤势未愈,就莫要逞强了。」手上的力道并未减轻些许。
姜清窈无奈,只得依从他,借着他的支撑,慢慢挪到了轮椅上坐下。待她坐稳,谢怀琤才松开了手。
他掌心滚烫,蕴着无尽力度和热意,即便隔着衣裳,却依然让姜清窈心头一跳。她不知为何一阵慌乱,便极快地说了一句:「多谢殿下。」
谢怀琤沉默未语,静静看了她半晌,伸手覆在了她所坐的轮椅後方,握住了那木制的把手。
微云愣住:「五殿下,您这是——」
谢怀琤不语,只手上微微一使力,便推着姜清窈向萤雪殿外走去。车轮滚过砖石地,有轻微的颠簸和震颤,并不算多麽平稳。姜清窈侧头,只看见他用力到青筋毕露的手背。头顶是他均匀而温热的呼吸,一起一伏,悄然消解在了生冷的空气之中。
从阶下到殿门外的路很短,不过片刻便已到了。眼看着到了人来人往的宫道之上,谢怀琤很快松开了手退开了几步,与她保持着生疏而又不见异样的距离。旁人纵使经过,也只会以为他们二人素不相识,并无往来。
姜清窈只觉得喉咙一阵滞涩,她默了默,低声道:「多谢殿下今日援手。」
谢怀琤将手藏进了袖中,声音很淡,让人捉摸不透其中情绪:「不必。」
「只当是,还你当日助我的人情罢了。」
第14章策马她的笑颜尽数落进他眼底。
姜清窈一怔,他却已经迈步离开,很快走远了。她回想着「人情」二字,不禁摇了摇头,道:「微云,我们快些回宫吧。」
路上,微云小声道:「姑娘,方才五殿下那般做法,奴婢还真有些担心。」
「担心什麽?」姜清窈问道。
微云沉默片刻,道:「娘娘和二公主都说,莫要与五殿下有什麽往来,否则只怕会触怒陛下。奴婢实在害怕。」
她顿了顿道:「原本姜家的地位和姑娘的身份,便足以令许多人顾忌了。若是再不慎落了什麽话柄,只怕陛下。。。。。。」
姜清窈轻叹一声道:「我又何尝不知?父兄手握兵权,威慑北境一方,姑母又贵为中宫之主。愈是这样烈火烹油之势,我们便愈要小心谨慎,否则一旦踏错一步,便会招来无尽祸患。」
「可是。。。。。。」她柔肠百转,喃喃自语道,「你自小便服侍我,自然知道我与五殿下相识多年的情分。那些年的时光,我留在宫中,几乎是与他日日相处,姑且也算得上吧。昔年两小无猜之情虽已不复,但我却也无法做到对昔日的朋友视而不见,在他受苦之时袖手旁观。」
「我自然晓得该明哲保身,莫要让自己卷入他人的风波之中。可我瞧着他如今的模样,心中实在不忍。况且,当年秋娘娘对我极好,她若在天有灵,看见五殿下经受这般苦楚,不知又要流多少眼泪。」
「姑娘终究是心善又念旧,」微云撇了撇嘴,「可五殿下先前却那副态度,丝毫不念姑娘的好意,姑娘何必还对他这般好?」
随着永安宫的匾额出现在眼前,姜清窈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我有分寸。」
「毕竟,他是个可怜人。」她的叹息消散在风中。
*
暮色四合,帝後回宫的队伍进了宫城。
整整一日的赶路,皇后面上显出疲色,但仍强撑着用了晚膳。膳桌上,她特意问了姜清窈道:「听说今日你又请了太医?是伤又反覆了吗?」
姜清窈道:「太医说并无大碍,只是今日行走的时间略长了些,休息几日便好。」她问道:「姑母,今日祈福还顺利吗?」
皇后颔首:「云潭寺风光依旧,只是山中有些冷。衍儿安排的一切,自然不会出什麽岔子。」
谢瑶音闻言笑眯眯道:「窈窈,待春暖花开之时,你一定要去云潭寺赏景,否则一定会抱憾不已。」
姜清窈笑着应了,又听她道:「母后,今日去祈福的世家贵女个个如花般娇艳,可惜皇兄对此视而不见,我竟没有见他多瞧谁一眼。」
皇后笑道:「你皇兄素来是个有主意的,你就莫要替他担心了。」
谢瑶音接过宫女奉上的茶漱了漱口,又道:「皇兄似乎很信大师口中的命格与解签之说。我见他特意屏退左右,与那位秉烛大师密谈了许久,出来时满面若有所思的模样。」
「秉烛大师德高望重,曾为多人详解过命数,深得京都中人敬重与钦佩,连陛下也曾亲上云潭寺向他讨教过,」皇后道,「衍儿如此相信,也不足为奇。想来,衍儿定是为了读书与朝政之事向大师请教。」
姜清窈忆起数日前那场怪梦,一时间有些沉默,直到谢瑶音扯了扯她的衣袖道:「今日似乎只有五皇兄和四妹妹同你一起待在宫中,你可曾见到他们?」
「四公主抱病,未曾露面,」姜清窈抿唇,「倒是在萤雪殿遇见了五殿下。」她看向皇后,试探着问道:「姑母,凡祈福的场合,五殿下都不能前去吗?」
皇后柳眉轻拢,道:「陛下不准他参与任何宫内宫外的祈福祭祀。若是太后在宫中,兴许能宽限他,准他在陛下的万寿和除夕家宴上露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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