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萤雪殿之前,皇后曾对她道:「窈窈,阿瑶性子急,容易被小事勾起脾气,你一定要好好劝着她,莫要再与旁人起冲突。」
眼看着这两人又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恰好此时,殿外又缓步走进一人,分走了姐妹俩的注意力。谢如婉移开目光,率先露出笑容道:「萱宜姐姐,你来了。」
少女礼节性地淡淡一笑,依次同几人见礼。
姜清窈的目光定在少女清冷如玉的眉眼上,心中不禁感慨,多年过去,她的模样和气度还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念及此,姜清窈微欠身:「见过荣安郡主。」
少女轻牵唇:「姜家妹妹不必多礼。」
当今皇帝兄弟姊妹不多,怀宁长公主便是其中与他情分最深的异母妹妹。长公主虽与皇帝不是一母所生,但自小便被抱养在如今的太后身边,因此身份地位较之旁人格外不一般。她及笄後嫁给了出身世家的肃南侯,荣安郡主闻萱宜便是两人的独女。
闻萱宜自幼常在宫中,亦在萤雪殿念书进学,与几人自小便相识。只是她性子沉静冷淡,不爱交际,只爱独处,因此彼此之间的交情都很浅。
此时,闻萱宜很快在自己的书案後坐了下来,自顾自地翻起了书,对另一边古怪的气氛恍若未觉,也没有半分牵扯其中的打算。
对她而言,书上的文章诗句才值得注目。
姜清窈轻扯了扯谢瑶音的衣袖,两人便坐了下来。片刻後,授课的老夫子进了殿,开始进行今日的讲学。他所讲授的皆是经史文集中的名篇,但与皇子所学课程略有区别,较少涉及社稷政论。
待一堂课终了,老夫子布置了今日的课业後便退出了内殿。宫女们送上茶水和点心,姜清窈便知是可以歇息的时候了。她刚端起茶盏,便见谢瑶音如释重负地站起身,向殿外走去,想是闷坏了。
谢如婉目送着谢瑶音的背影,唇角勾了勾,很快收回目光开始温书。一旁的谢宛意呆呆地似乎在出神,闻萱宜更是不曾抬头。姜清窈犹豫了片刻,很快起身跟了出去。
她走出大殿,四处扫视了一圈,见谢瑶音正站在阶下舒展身体,不觉抿嘴一笑:「阿瑶,怎麽站在那里?」
谢瑶音回头看她,招手道:「窈窈过来,这会子雪已停了。」
两人并肩赏了会院子里的雪景,安静下来才听见不远处皇子们念书的殿内传来了琅琅书声。他们一堂课的时间更久,休息间隙也更短。谢瑶音侧耳听了会,说道:「难怪母后说宫中人少寂寥,你听这读书声便可知。」
姜清窈问道:「除了太子殿下,也就只有另外三位殿下了吧?」
谢瑶音道:「三皇兄丶五皇兄和六弟,还有他们各自的伴读以及几位旁支兄弟,算起来也不过七八人。」
提起那个人,姜清窈又想起他那日离去时的模样。想来以他的伤势,今日定是无法来上学了。
这念头刚在心头转过,她便见一个深灰色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外。
冷风拂动树梢枝头,他苍白冰冷的面孔掩在簌簌落下的残雪之後,显得愈发灰暗。
姜清窈的目光缓缓下移,看向他缠着纱布的手臂和膝盖,以及那走动时一瘸一拐的腿脚。
想起那日六皇子对他毫不留情的动作,她眉头轻轻一蹙,面上便忍不住显出了些伤怀之色。
昔年之事,桩桩件件皆在脑海中翻涌而过。姜清窈以为曾淡忘的那些往事,在这须臾之间显现在眼前。
她暗自发怔了一会,忽然感到有灼灼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不容忽视的迫人热度。
抬眼看去,谢怀琤那双墨色的眸子掺着瑟瑟寒气,毫无温度地望向她。
方才的热度,似乎只是错觉。
第8章心跳他愈发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五皇兄?」谢瑶音讶异不已,「你不是。。。。。。病了吗?」她上下打量着谢怀琤,看见他显而易见未痊愈的伤势,愈发惊愕:「你伤势未愈,为何这般急着出门?」
谢怀琤面无表情,对她关怀的字句没有任何反应。
一旁搀扶着他的福满见状,忙开口解释道:「二公主,殿下他这几日感了风寒,诱发了咳疾,没法开口说话。但请二公主放心,殿下已经好多了。」
谢瑶音本想多说几句,然而想起皇后的嘱咐,还是默默止住了话头。
谢怀琤站在原地,目光与姜清窈轻轻一触,很快移开。擦肩而过的一瞬,姜清窈微微仰头,看着他紧绷的下颌和漠然的侧脸。
一句「五殿下安」尚未说出口,他便已经走远,向内殿行去。那背影虽有些跌跌撞撞,但他的脊背自始至终都挺得笔直。
「好了,窈窈,我们也该回去了。」谢瑶音扯了扯她的衣袖,道。
姜清窈点点头,随她回到了殿内。
结束了方才的史论课,接下来是书法。负责教授书法的也是翰林院的学士,姓葛。与教授史书的夫子不同,他授课时十分严肃,对课业的要求也很高。
葛夫子德高望重,性情直率,不畏权贵,并不因公主的身份就假以辞色。他对几人的书法点评毫不婉转,往往直言不足。
而谢瑶音最怕的便是书法课。她自小便勤学苦练,然而这字却一直不尽如人意,更是屡屡逊色於谢如婉。葛夫子常说她心浮气躁,才会流露在笔下。因此,每日的书法课成了她的心病。<="<hr>
哦豁,小夥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