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怕顾放之再折腾出什么幺蛾子。万一又是像之前,好不容易就又回到还没睡觉的时候,或是噩梦好不容易结束了,又要重新做一遍噩梦。
在批奏折怕重写、吃饭喝水怕喝不到、泡药浴怕被烫、雕玉怕纹路消失等一系列顾虑下,裴辛选择了看书。
他翻看着话本,叫杨禄海:“去看看顾放之睡觉了没有?”
杨禄海应了声,派人去了。
不多时杨禄海来报:“禀皇上,顾郎没睡,说是肚子饿,起来吃饭了,真是可喜可贺!”
裴辛暗中庆幸自己没睡。
他再看了两页话本,又叫杨禄海:“去看一眼顾放之睡没睡。”
杨禄海又让人去了,回来后告诉裴辛:“禀皇上,顾郎还没睡,正在烧水准备擦一下身子。”
裴辛“嗯”了声。
这一本话本已经被他翻到底,见顾放之还没睡,裴辛就又拿了一本继续看。
但这第二本颇没意思,无非就是老生常谈的男欢女爱,裴辛看着看着,那些墨字在他的视线里揉成一团。
不算明亮的烛光下,裴辛侧颜有些困倦。
他生得凌厉,这会在暖色烛光的映照下看起来倒是温和了些,睫毛在眼睑处投下浓密的阴影。
杨禄海也知道裴辛一向睡眠不好,他见状,轻声提醒:“皇上……去床上睡吧。”
裴辛猛地醒了。他没回答杨禄海的话,只是道:“去看看顾放之在做什么?”
杨禄海:“……?”
就算他把裴辛对顾放之的重用看在眼里,这会其实也不太明白裴辛到底为什么这么关注顾放之。
……这大半夜的……接力跑马拉松?
他们皇上别是要把他们训练成千里马吧?
不多时跑腿的小太监回来了,终于带回了一条让人振奋的消息。
“睡了,顾郎睡了!”
语气和说“生了,夫人生了,是个大胖小子”一样激动。
裴辛闻言把手里的话本一扔,上床睡觉。
睡梦中裴辛觉得自己有点冷。
而且姿势也不对。
谁家好人睡觉站着睡啊。
裴辛的心死了一瞬间,不敢睁开眼,怕是自己的错觉。
耳畔传来杨禄海激动的声音:“皇上!睡了!顾郎睡了!”
裴辛睁开眼,手里拿着的话本刚好停留在书生与小姐相拥互诉衷情的一刻。
书生:“月色清寒夜已浓,流萤飞飞照回廊。欲将离去心难舍,只愿今宵梦更长。”
小姐:“只叹夜色不够长,怎够与君诉心肠。”
裴辛:“…………”
他的夜色就够长,非常够长!
他真恨不得分给这两人一夜半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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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日后,裴辛启程,回京。
顾放之这几日一直被裴辛以“老师风寒刚好不能受凉”为由安排在房间里。
顾放之本来是想趁着这几天好好练习一下骑马,这下也告吹了。
看着面前的高头大马,顾放之深吸一口气,正要攀上去,却听身后有声音道:“顾郎,陛下有请。”
见不用再爬马再被摔下去,顾放之立刻语气轻快地道:“好。”
他来到裴辛马车前:“陛下,臣来了。”
裴辛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