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前厅内。
就在这时,南静月却突然开口叫住了燕映诺,"诺儿,你且慢!"南静月快步走到燕映诺身边,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眼中闪过一丝算计,"诺儿,母亲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在这件事上,你确实做得委实是太过,轻狂草率了。不过,你放心,母亲会和你一起面对,帮你度过这个难关。"
然而,燕映诺的脸上却并未露出丝毫动容之色,她的眼神依旧冷冽而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她只是用了巧劲,自南静月手中,轻轻将自己的衣袖,抽离出来。并不理会南静月,而是走到了王香草的跟前,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王香草,你口口声声说实话,却未免太过一面之词。"燕映诺缓缓开口,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轻视的威严,"你可知,箫大人之所以会出现在我的内室,乃是有要事相商,且此事极为机密,不宜为外人道也。你未经允许,便擅自闯入我的院中,已是犯了府中大忌!更何况,你还借此机会,挑拨是非,散布谣言,构陷污蔑箫大人与我私相授受,毁损箫大人的威武声望,离间父亲大人与箫大人的庙堂之情,辱我名节,毁我清白,其罪可诛!"
听到这里,王香草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颤抖着嘴唇,想要辩解,却现自己根本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一时冲动,已经将自己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老奴……老奴……"王香草嗫嚅着,却再也没了力气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王香草的身上,带着或同情、或嘲讽、或冷漠的表情。最终,王香草只能无力的垂下了头,任由泪水滑落脸颊。她知道,自己今日断断是出不了这吹雪院的门了,还可能会面临更加严厉的惩罚,更甚至可能,就连这条老命,怕是都得要交待在这吹雪院里了。不仅大娘子无法解救庇护于自己,还有可能临死前都见不到霞儿最后一面了。这一刻,王香草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和后悔。忽然想起来,那日莫大有送仆役来时,反复的对着自己说:“老大人说了……南家日后荣辱系于小公子之身……那是小公子最喜亲近的人……日后必能照拂小公子……要你且多劝着些三姑奶奶……莫要与燕二小姐起了冲突或争执……”
南静月的手心,因愤怒而紧握,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但她却强忍着疼痛,不让自己的情绪有一丝外泄。心中暗自咒骂:“该死的小贱人!竟有如此巧舌如簧的本领,一时之间,我竟找不到半分反驳的言辞!”南静月深知,此刻,若不能有效地反击,不仅会让自己的威严扫地,更可能让燕映诺在府里的地位稳固,这是她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然而,任凭南静月如何搜索枯肠,也找不到能够直接推翻燕映诺话语的言辞。她只能紧紧抿着下唇,目光中满是不甘与愤恨,不时地偷偷打量着燕靝书的脸色,试图从中寻找一丝支持或共鸣。
燕靝书的脸色同样阴沉。他显然也被燕映诺的言辞所震撼,一时之间难以做出反应。他深知,今日之事若处理不当,不仅会影响燕氏一族与箫大人的关系,更可能让家族内部产生裂痕。燕靝书紧锁眉头,目光在燕映诺和南静月之间来回游移,似乎在寻找一个平衡点。
“哼,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终于,燕靝书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诺儿,无论你如何巧言令色、砌词狡辩,都无法掩盖你今日之失。你身为我燕氏之女,理应恪守本分,不得有任何越轨之举。今日之事,你虽有辩解之词,但终究,是你先引起了误会,理应承担,相应后果。”
说完,燕靝书转向南静月,眼中闪过一丝安抚之意,“娘子,你也别为了一个奴才,太过激动。虽是陪嫁相伴你多年,然如此不知高低深浅的奴才,留在身边,终究还是会连累到你!诺儿她,做事难免有欠考虑之处。你是她的嫡母,理当给她更多的教导,而非一味地责备。”
燕靝书的话语,如同一阵和煦的春风,暂时平息了南静月心中的怒火,却也让她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奈与无力。她深知,自己在燕府,虽是稳如磐石的当家主母,却也并非能够随心所欲。尤其是在面对着燕靝书看重的利益和规矩时,她自己的个人情感,往往必须要退居其次。虽然心中仍有不甘,但也只能勉强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她知道,此刻再争辩下去,也无济于事,只能暂时放下心中的怒气,等待日后寻找机会再行难。
“是,相爷说得对。”南静月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应着燕靝书的话。她轻轻垂下眼帘,掩去眼中的复杂情绪,心中却在暗暗盘算着日后的对策。她知道,今日,势必要舍掉王香草,虽终究有些不忍,但和保全自己相比,舍了王香草,还是必要的。便是打死了王香草,自己可以递话给自己娘家的管家、莫大有,叫他把那个多半早已与他有了尾的许婆子,给送进这府里头来,在自己身边伺候听用就是了。至于收买许婆子的人心,南静月并不担忧。这不是正思量着,打算做主,把花楹那丫头,许给许婆子那个,游手好闲、招猫逗狗、无所事事的儿子,叫做毛六的么!一个王香草,换三个自己人,怎么也是值当的呀。再说,没了王香草,自己拿捏起莫姨娘,便无需顾忌太多了。无论如何,燕映诺的存在,始终是她心中的一根刺,不拔不快。不过嘛,这日子,且长着呢。不急,慢慢来吧。
“多谢父亲大人的教诲!”燕映诺的脸上,挂着淡然的微笑,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恭敬与疏离。
南静月和燕靝书,在原地互相对视了一眼,也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忧虑和无奈。
燕映诺的心中,却并无波澜。她很清楚,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改变燕靝书刻在骨子里的那份自私、虚伪、冷漠、凉薄。因此,她更加珍惜每一次能够向众人展示自己智慧和能力的机会,以此来巩固自己在府里的地位,不至于处处受制于南静月。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去迎接所有的挑战和困难,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那个曾经帮助过她、支持过她、一直在身边陪伴保护着她的人。尽管她早已习惯了身前无路、身后无人的孤苦,却也还是会贪恋那个人带给自己的所有温暖和光亮。她深知,在这个府里头,生存不易,而岁月,却还很漫长,漫长到,自己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和谨慎,才能在这个府里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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