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带你回家,顾捡告诉你他不是亲生的。」
宣从南想起来了:「噢,那次啊。」
「嗯。」顾拾抱紧他。
宣从南没提醒他轻点抱,说道:「我之前不理解爸爸妈妈为什麽想让我好好长大。。。。。。因为失去他们以後,我根本没有在好好长大。我只觉得,活着没意思,找不到意义。」
顾拾喉头艰涩,不敢问,又非常想问:「那现在呢?」
「现在当然有啊。」宣从南笑了,「顾拾,当然有意义。」
这个世界上有顾拾,就很有意义。
—
太阳升起来得更高,热烈艳阳天。二人在有限的画室空间里四目相对,仿佛宣战又像刚战争完,宣从南侧眸不理会顾拾,翻过身去睡觉。
这场无言的对峙宣告结束。
宣从南的长发特别难吹,娇贵,他躺着一动不动,顾拾蹲在床边伺候半小时,洗乾净的头发才变得像往常一样柔顺。
吹风机的热风呼呼地吹,轻柔地抚过宣从南,令他在两秒内深陷黑甜梦,眼皮都没动一下。
「睡吧囝囝。早安。」顾拾低声说道,身上的每个毛孔都往外溢散着满足。
画室里的小床宽一米二,睡个一米八的成年男性略略显得憋屈。不过从宣从南的卧室一推门就是画室,离得近,顾拾便没舍近求远去客卧。
安顿好宣从南,确定他睡得安稳,顾拾收起吹风机到卧室里收拾狼藉。乱得跟打过仗似的。
米白色卫衣被剪刀嚯嚯成布条,切口整齐,像谁家叛逆孩子故意把衣服剪碎等着挨打似的。
顾拾弯腰将其团吧团吧捡起来,没打算扔。等宣从南再穿上绝对是一道特别的风景。顾拾觉得自己能做设计师,伟大。
垃圾桶後半夜的时候咕噜噜地滚到角落,里面的纸团丶安全套丶空了的润滑瓶等,有的还待在大肚子桶身里,有的掉在地板上黏着。
顾拾把垃圾桶扶正,将用过的套一个个用纸巾捡起来包好扔进垃圾桶,再用纸一点点地擦拭地板。打扫卫生是个大工程。
地面上散落着很多颜色不一的药物,顾拾一颗颗捏起来,送给垃圾桶吃。
翻倒斜躺的双人沙发回归原位,抱枕该拆的拆该洗的洗,轻轻松松。
枕头报废不能要了,就算洗得完全没味道宣从南肯定也不会再枕,但顾拾想留着做纪念。
他把枕套拆下来,到浴室放水,加洗衣液,然後把绒蓝色的枕套按进水盆里泡着。另一个大水盆里放枕芯,也先泡着。
顾拾一定能洗得乾乾净净。
做完这些,他又返回卧室拆被单丶被罩一股脑扔洗衣机,过一遍水後再用手揉。
他力气大,再多的浊渍也不怕。顾拾找到个小点的水盆,接满水端到卧室,从浴室的置物柜里翻找出一块新的方巾——平常用来擦桌台。
打湿方巾後,拧水,他开始里里外外丶认认真真地擦真皮床头。冬天倚着真皮凉,外面有一个天鹅绒床头罩,刚才也被拆下来泡水了。
阳台已经晾乾的衣服被收下来挂进衣柜,顾拾开始晾晒刚洗出来的被单被罩枕芯枕套等。。。。。。他穿着居家睡衣,晾完东西刚打开阳台窗户要通风的时候,便警觉地朝对面看去。
娱乐圈里的演员对镜头比普通人的敏锐度高得多。
楼下东南方向,奔驰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