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闷在家里,人的身体会处于一个亚健康状况。尹韫兮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处于这个状态。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收拾完东西,她又觉得晕乎乎的,就想在沙发上躺会儿,没想到只是眯了一下眼睛,就直接在沙发上睡着了。
齐湍想着把这幅刚出炉的风景画收藏起来,就看见尹韫兮蜷缩着身子倒在沙发上。纤细的发丝胡过她的脸庞,像笼了一层黑色的薄纱,双手抱住胸口,不知是因为太冷还是因为太害怕,她记得许青辞和她说过这是个防御性姿势。
“哎……”齐湍慢慢走到尹韫兮身边,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却有着说不出的怪异。她坐在尹韫兮脚边,俯下身子抬起手,想帮尹韫兮整理一下杂乱的头发。却在触碰到额头时,发现她额头滚烫。尹韫兮发烧了。
不应该啊……最近天气说不上冷也不热,或许是换季感冒?齐湍想了一会儿,觉得追究原因没意思,还不如先把人照顾好。
她抱起尹韫兮,稳稳地往上走。似乎一直都是这样,齐湍抱尹韫兮时,一直都觉得轻松,从第一次抱她,那时她才六七岁,到现在兮兮都二十一岁了。
把尹韫兮放在床上,齐湍把家里备用的退烧药找出来,准备等她醒了之后给她吃下去。而后,她又找来冰水和毛巾,帮尹韫兮进行物理降温。
这种时候,她正经得很,一点不会因为少女吹弹可破的肌肤而乱了分寸,也不会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即便尹韫兮光裸着身子,齐湍也可以目不斜视。
忙完这些之后,齐湍便坐在旁边的办公桌旁,一边工作,一边等着尹韫兮清醒。
当尹韫兮睁眼时,天都黑了。她才刚醒,意识模糊,再加上还在发低烧,大脑和胃部都在翻江倒海,恶心得她想吐。一天遭受两次这样的地震级头晕,她受不了一点,外加嗓子像被树叶挠了一般又痒又痛,一睁眼,她就开始咳嗽加干呕。
“咳咳!!咳!”尹韫兮按住自己的胸口,仿佛胸口中枪了一般,她拉扯着胳膊想要够床头柜上的水杯,却因为咳嗽带来的震动而不断错位,她烦躁了,便用力一抬腰,却不小心用力过猛,把水杯撞出床头柜。
玻璃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里面的水也洒到四面八方。尹韫兮第一反应当然是翻下床去收拾,但身子刚离开床板,就被齐湍抓个正着。
“别动。”女人说话声音不大,语气也不激动,可就是给人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尹韫兮僵了僵,最后因为腰撑不住了,重重地向后摔,摔回被窝里。她不敢和齐湍对视,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
但尹韫兮的余光还是可以瞥见齐湍的动作,齐湍并没有先清理地上的玻璃渣,而是走到尹韫兮身边,弯下腰刮了刮她的鼻子,笑着说:“怎么回事,只是一秒钟没看住你,怎么就闯祸了?”
她目光所及有光线的地方都被齐湍遮挡了,让她喘不过气,于是,她深吸一口气,连带着疲惫的眸子一同抬起,却以外撞入齐湍温柔似水的眼神中。
连呼吸都停止了。大脑好像被麻痹,她控制不了任何一个器官,只能憋着气和齐湍无声地对视。
眼睁睁地看着庄嫣的脸和她越贴越近,尹韫兮紧张得心脏都快蹦出来了,她认命地闭上演,准备接受来自齐湍专有的“惩罚”,对方却只是贴上她的额头,说:“嗯……退了一点,但还有低烧,还是要好好休息。”
说完,什么别的事也没做,拿着早就准备好的扫帚、拖把开始清理地面的狼藉。
她弓腰拖地的样子尹韫兮并非没见过,上次在那间密室时齐湍也这么做了。这一看,齐湍好像的确是一个“正常”人了。
尹韫兮侧卧着,被子裹得紧紧的,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萝卜头,几根手指攥着被子,像小狗的爪子,她这么躺着,定定地盯着齐湍,她忙碌地照顾尹韫兮,比对待工作还认真。
听到玻璃渣在地上滑动的“哗哗”声,尹韫兮的思绪却飘回四年前。
家里把她保护得很好,她本来不容易生病的。但那一天,她本来和齐湍约好了给她一点时间出去逛,没想到天公不作美,尹韫兮前脚收拾好东西,后脚倾盆大雨便来临。
好不容易得到的出游机会,尹韫兮当然不会在意天气,但齐湍却突然反悔了。正当尹韫兮打算出门时,齐湍打了个电话过来。
尹韫兮看到这条来电显示就大概知道对方要说什么话了,她不想接,但一想到如果不接电话后果会有多么严重,她便只好不情不愿地滑动接通键。
“兮兮,雨太大了,就待在家里。”
又是那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不仅言而无信,还要这样命令她。尹韫兮攥紧手机,浑身像泡了冰水一般直哆嗦。
她没有回答,听到这句话后便挂断了电话。
雨下得像泼水一般,没过几秒就在尹韫兮面前形成了一道水帘,尹韫兮站在水帘后向外看了好久,最后冲破水帘筑起的天然屏障,冲进雨中,任由大雨冲刷。
她淋着雨冲向大门,很快就被赶来的保镖抓回去。但这些雨水已经足够了,她
全身湿透,衬衫的下摆正往下滴水,披散的头发黏成块状,贴在湿漉漉的皮肤上。
“小姐,您快去洗澡吧,着凉了可就不好了。”阿姨围在她身边劝她。小时候不听话还能直接抱进浴室里洗,现在不听话阿姨们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唯一的办法现在也去公司上班没了人影。
尹韫兮不想为难这些从小把她带到大的保姆,她蔫蔫地说了声:“好。”便扶着扶手上楼了。她低着头,微微弓着腰,明明只是淋了一点雨,身上却好像扛了一座大山般沉重。即便穿了五彩斑斓的衣服,看起来却全变成了灰色。
她走进浴室,并没有急着脱衣服冲热水澡,而是单单开起灯,站在镜子面前,注视自己苍白无助的面容。
她没有开暖气,身上冰冷的水珠开始往里渗,她隐约感受到寒意,像是后颈被抵上枪口,她轻轻颤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双手撑住洗手台,深吸一口气,打算以这种方式反抗齐湍。她就是要搞得齐湍心情不好,以此来达到报复的目的,即便这会让她自己受到伤害。
那时的她坚持认为齐湍是个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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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到现在马上要进入最后一部分啦
感谢各位一直以来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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