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的灯火晃了晃,陆玄昭的目光深邃,叫人移不开眼。
一瞬,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虞苏心间,悄然撬开一道细缝。
她偏过视线,环胸靠着车壁,合上了眼睛,假寐。
“好困好困,起的太早,脑子都是晕的。”
陆玄昭一顿,不明所以地笑了。
他从衣袖中取出一把宝石匕。
宝石折射的光芒明灭不定,即便闭目,也能感受到那份耀眼的锋芒。
虞苏微微睁眼,目光落在匕上:“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
陆玄昭笑,“你不是要睡觉吗?”
虞苏“……”
她早听说今日男宾席上比试投壶,陆玄昭拔得头筹,皇帝大喜,赏赐了彩头。
莫非就是这把匕?怪好看的。
她盯了片刻,懒懒道:“投壶的彩头?”
“不错。”
“真厉害。”
“送你。”
虞苏微微一愣,对方修长的手伸了过来,轻晃了下。
那宝石匕在指间旋转,光芒也跟着流转。
“不喜欢?”
虞苏微怔,眨了眨眼,抬眸与他对视:“送我匕作何?这可是稀世珍宝。”
陆玄昭倚在车壁,视线移开,“再珍宝又如何?花里胡哨的装饰,不适合本王。”
虞苏瞥了他一眼。
这些宝石随便扣一颗下来都价值连城。
她没说话,接过翻看了一下。
心情有点复杂。
她当然知道这些不过是陆玄昭的说辞。
只怕他就是为了把匕,今日才大出风头。
可陆玄昭越是对她好,虞苏就越不安心。
这种细致,像极了真正的夫妻,但偏偏,他们不过是假夫妻。
她不信任这样的好意。
父亲冷漠,继母虚伪,傅怀溪背叛……
她早就习惯了人与人之间的算计。
可陆玄昭的好,是无条件的,没有交换,没有要求,反倒让她心里不安。
她怕自己习惯了,相信了,到头来又失望。
虞苏敛下眸,语气不明,“陆玄昭,你能不能别对我那么好。”
陆玄昭微顿,目光落在她垂下的睫毛上。
半晌,他低声道:“你说合作。这些日子,你打理王府,肃清府中刁奴,处理一应事务,省了我不少麻烦。这不过是谢礼,你何必有负担?”
顿了顿,他嗓音低哑,缓缓又道:“这匕对你而言或许难得,对我而言,府库里多的是,不过是寻常物。”
虞苏捏着匕,没再说话。
·
四月的日子过得格外轻松。
定国公府那边再无人来找麻烦,虞苏的日子清静了些。
每日一早,虞苏便起床,换上轻便的衣衫,与陆玄昭一同晨练。
最初只是偶尔陪练,后来却现陆玄昭极其自律,还时不时指导下自己。
渐渐地,虞苏也习惯了。